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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初吻(1 / 2)

“嘘!不要吵到娘娘了!”苏姑姑刚刚哄着无言去好好补上一觉,回头就见赏雪和赏月已经从锦绣局回来了,连忙做了个静声的手势,自己也踮着脚出了内殿,与赏雪她们退至门外,轻掩了门。

三人默契地下了楼阁。无言的寝殿在听雨楼的二层,这个楼阁很大,上头的屋檐是八角形的,每次雨水滂沱而下就会砸出咄咄咄的响声,所以叫听雨楼。整个二层都是寝殿,外头的四周是环廊,无言喜欢听雨,有时候人懒了,便倚坐在廊座上,望着雨点发呆。

下到一楼,就是一个偏厅了,此刻偏厅里装满了赏月她们从锦绣局拿来的贡品。

“这......你们这是把锦绣局搬空了吗?”苏姑姑才下楼就被堆积如山的锦衣华布,金银首饰吓了一跳。

赏雪呵呵笑开,“赏月这回可出了口气了!”回头瞄了满脸神气的赏月,想着她刚才在锦绣局里威风凛凛的模样。

“自然,苏姑姑,你是没有看见,我和赏雪去的时候,那些锦绣局里的丫头们都盛气凌人!可是我在那里一宣读王后娘娘的旨意,她们一个个都煞白了脸,愣在那里!那个叫痛快!才说要扣她们俸禄,一个个都跪地领罪。哼!随后我们就按娘娘的吩咐把需要的布匹都拿来了,不过我又怕樱妃使坏,所以还拿了些娘娘没有说的布匹,这样好叫她们猜不着我们要做什么!”

苏姑姑听着,知道赏月性子就是这般孩子气,认定了对谁好,就一根经好下去了。但对她的细心还是点头赞赏的,随后就将刚才从内殿里取来的宣纸打开,对着赏雪和赏月到,“趁娘娘还睡着,我们先将那珍珠白锦缎裁剪了,好准备制衣。等娘娘醒了,精神了,这秀线的样式、镶嵌的珠子,也好问她。这样也不耽误时间。”

赏月连连点头,“离芳华节也只有十来天了,我们要加紧赶工了!”

赏雪接过苏姑姑手中的宣纸,将它放在桌子上,三人仔细看着无言所绘制的图。苏姑姑又将无言的身段细数说来。

三人的女红都是拿手的,自然是难不倒她们,确定了,便默契地裁剪起布匹来。

......

芳华节——

芳华节,其实是东沫国的一个小节,又有些类似于情人之间的节日。在这一日,女子都会细心装扮好,将自己贴身物件送于心仪的男子,视为定情之物。在芳华正茂之时表达爱意,这就是芳华节的由来。

寅时,无言就起身了,虽然还饶有睡意,可是每次过节的那妆容和服饰都极其费时,今日更有不同。赏雪和赏月刚将热水灌入木桶里,就见无言睡眼惺松地走了过来,乖乖地脱了衣服,好像要爬进木桶里再睡一觉般。

赏月和赏雪看着这个雪嫩无比的女娃娃每一个动作都缓慢而迟钝,轻笑,果真是没有醒透。

……

而龙吟殿的女子却已经将精致的妆容完成了——

“娘娘今日定会出尽风头!这赤红色的百鸟朝凤蜀锦裙,一定会艳压群芳!”丫鬟将珠钗插入发髻。

樱娆满意地看着铜镜里妩媚的自己。勾起唇角。赤红,向来是后宫帝后的配色,她这次向锦绣局索要了所有赤色的布匹锦缎。她们非但没有觉得不妥,反而觉得理应献给自己。樱娆止不住的笑意,后宫之中,除了那后水湖上的破殿,还有哪一处不视她为后宫正主?

而令她更高兴地莫过于王上对此也毫不介怀。她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锦绣局的人将赤红色布匹送来了龙吟殿,她怕不妥,想退回去,谁知,他只道无妨。

“王后娘娘那,拿的都是些花布,什么颜色的都有,什么珠宝都有,奴婢看呀,准时她们没了红色的布匹急了!”丫鬟将挂在一旁的凤衣又整理了一遍,确保万无一失。

“听说那哑巴罚了锦绣局的人?”在殿里,她向来不避讳。

“是,罚了主事宫女们三个月的俸禄。那些宫女都觉得委屈呢!”

“那是自然,一个小哑巴,却装起主子来了!”樱娆眼眸里的鄙夷,张开双手让婢女替她穿衣。

……

辰时,每逢节礼之日,王上和王后都将在王宫仙台,祭天祭海。仙台位于王宫之偏东,依雀台而建,八十一阶石阶而上,靠海之处,是祭天望海之处。

此刻,文武百官已站立在仙台之下的两边,由品阶高低而排,而后宫女子则站在仙台之下的右侧,依次排开,同样以名位而排,自然最出众于显眼的就是樱娆了。

她一袭赤红百鸟朝凤裙,以王后之姿示人,由丫鬟拥护在一旁,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架势。尽管官员之中已有议论之声,可是也不敢直言。毕竟正主都没有说话,哪里轮到他们呢。

玉飏看着意气风发的樱娆,反倒期待起来,小言言,今日的你会是什么模样呢?这几日的不见,是否是因为这节礼之服呢?

仙台之上,莲殇已等候多时,这个俊美无俦的男子,今日一袭金龙镶绣黑袍,腰间锦带垂挂龙爪血玉,负手而立,长发随风而飘,丝毫不减贵气,反平添邪魅,摄人心魂。黑色原不是仙人之色,可是在他身上却卓然道骨仙风,原是与神明对立之色,却在他身上却犹如天神。这男子,好看到狂妄。

小家伙,本王终于等到今日了。

“王后娘娘到!”侍者之声响起。

仙台上的帝王笑了。

她,由赏雪赏月搀扶着,从出现的那一刻便惊了所有人。

那一袭耀眼的白色,在晨光之下,格外耀眼。

她,褪去了赤红色的专利,改着无暇的白色。那是一件美到令人心悸的礼服,珍珠白的锦缎被裁剪成合身的如意月裙,上头均由金银丝隐约绣着云纹,细看之下,就会发现,金银丝被巧妙地箍成一根线,随后再进行刺绣,这样在衣裙上的云纹似金色又似银色。整件衣服都是素雅之色,唯一的配饰也只是腰间那一枚翡玉。而穿在月裙之外的拖地长袍,更有着点睛之笔。那丈有余的长摆处尽是孔雀毛织锦而成,与腰间的翡玉之色相呼应。仿佛,这女子就是这青鸟幻化而来的。

她乌黑的头发挽了优雅地发髻,头上无半点珠钗,独独一只步摇,随她莲步而晃,不似人间。

走到仙台之下,仰望石阶之上,赏雪和赏月退至一旁,从这里开始,无言就要自己前行了。无言深吸了口气,缓缓吐纳,抬头望向那个已然让自己紧张的男子,他此刻也注视着自己,只是相隔甚远,无法看到彼此的表情。

后宫之众就在她的身侧,她转头,扫去一眼,众人皆是一惊。今日的王后娘娘,似乎……不同了?那往日里总是身着红色礼制之服,微有怯意的少女,如今,却带着一丝帝后的架势。

在去瞧那纯白之色旁的一抹红。

王后着身的纯净之裙,上头除了云纹之样,并无其他,长袍之处的孔雀毛似乎就是这样隐约在云纹之众,就像是传说中的青鸟,藏于九天之上,匿于仙云之中,偶得窥探,也只能瞧见那绚丽的尾毛。

此刻这样看,那一旁赤红色的百鸟朝凤,就是一个笑话。

玉飏瞧着近在咫尺的佳人,一张白净的脸蛋上红晕隐隐,那唇红欲滴的模样叫人心驰,那金步摇在侧摇曳,这样的她,他一时也无法移开眼,只能愣在那里,收不住眼神。

感受到强烈的瞩目,无言回头且瞧,果见玉王爷愣了神,还是一旁的郡王推了推,才回了神,自觉不妥,微微作揖。

无言浅笑,便转回头,迈开了步子,踏上了石阶。

她抬头望他,瞧不真切,可是随着自己一步一步的靠近,他一点一点清晰起来,那是一张总能让她忘了呼吸的脸。

她入宫前,娘亲说,言儿呀,也许这是宿命,也许命定的人就是他呀。

那时她不明白,什么叫命定的人。

现在,她依然不是很理解。

在她所看的书里,那些缠绵悱恻的爱情总是有个悲伤地结局,让她每次都伤心地哭泣。似乎这个天地间,遇见一个对的人已经耗费了所有力气,若能天长地久那是何等的福气。

有时,她常常想,老天呀,我的命中注定,究竟是什么样的呢?

莲殇瞧着那一步一步靠近的可人儿,笑意更甚了。

步摇摇曳,她提着裙摆,小心翼翼地向他走来,他瞧见小家伙,每走累了便偷偷轻喘了气,那摇曳的步摇不小心沾到她的睫羽,她下意识地眯着眼,模样煞是可爱。

仿佛等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他似乎听不到身边任何声音,只听到那金步摇清脆的叮铃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动听。

最后一阶台阶,无言有些喘极了,才抬眸就见那张好看的脸已近在咫尺,冲着她笑得颠倒众生。果然吧,她又要病了。双颊一红,不自在地避开那眼神。

他执起她的手,那柔荑在他的大手里似柔软无骨。

小家伙长大了,已不再是当日那梳着两个苹果髻的小奶娃了,今日,她已是这样婉儿的女子了。自己的细心等待,果然还是值得的。

仙台上的老侍者,备好了祭天的香火,递给无言时,无言想抽手却发觉他依然紧握着,通红了脸蛋,又是一用力,才挣脱了他,接过香火,上前一步,向天作揖,虔心许愿,随后将香插入香鼎中。

莲殇始终心情大好,嘴角带笑,接过侍者递来的香,与她一样。

无言偷瞧着身侧的他,帝王……也有心愿吗?

睁开的那双眸子毫不遮掩地瞧她,反倒她像被抓包的孩子,不知所措,错过了那眸光里的情意。

之后,两人并肩站于仙台,接受众人叩拜之礼。

“吾王万岁,万岁!”

“王后千岁,千岁!”

无言没有听下面的吉祥话,只知道自己手不知什么时候又被他牵着去了。

……

行过祭天之礼,下人们立刻从四面八方端来木桌,搁置在众人之前,下人速度之快,让人瞠目,才摆了木桌,宫女们便端上酒水、美食,众人只需寒暄几句,只等石阶之上的帝王帝后入宴,便可入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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