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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不是第一次了,卫淙被父母的“把关”烦到无语。一年多以前,父母认为他应该成家,说亲戚和同事的孩子个个是家庭事业两不误,卫淙尽管年纪上不至于迫切,但为父母脸上添光这件事永远是能早就早,这是卫淙的义务,不然养他干什么,添堵的吗?
再说,天下哪有父母会害孩子,都是孩子不识好歹。
在父母眼里,卫淙总是拎不清自己该做什么:他小时候,父母费了多少劲只为把他转进更好的学校,他可好,划花了课本不去上学;让他少跟成绩差的同学玩吧,他故意和人家考一样的分;青春期了,早恋是明令禁止,他面上不吭声,背过身和男生搞到了一起;到考大学、毕业工作,他越来越有自己的主意……
主意太正了,正到父母前脚给他安排相亲,后脚他和一个认识没几个月的男人领了证。先斩后奏,父母连听都没听说过有那么个人,卫淙已堂而皇之把人家领进家门。
怎么办,总不能不认。谁叫他们一直不相信自己儿子喜欢男人呢,总当卫淙是逆反、不服管、胡闹的日子没过够,这么大人了还和小时候一样,父母反感什么他就专干什么,目的就是堵父母的嘴,少听几句唠叨,其实心里总会转过弯来。
万万没想到是他们自己要转这个弯。
这年头虽说两个男人不受束缚,但终究少见,和亲戚朋友一说,多少令人侧目。况且两个男人难有后代,父母脑筋传统,总觉得这是一种遗憾。
既然遗憾,就要想办法弥补。这不,他们心血来潮让卫淙去福利机构领养一个。
卫淙一听就炸了,当即表示他不感兴趣,从未想过,他生而为gay本来就不该有后代。
他差点想说,我结婚都是被你们逼的,一时冲动,就为了让你们别再没完没了操我的心,不然我吃饱了撑的给自己拴这么根绳,自由自在多舒服啊。
这态度父母哪会认可,说不用你费心,以你的名义而已,我们替你养。
“那你们自己领一个不得了,我不介意多个弟弟或妹妹。”
“放屁!能一样吗?”
“诶呦,您也知道不一样啊,那您替得着我嘛?”
卫淙一边和父母掰扯,心里不知怎么想起小学三年级的一件事。那时他整天盼着养一只小狗,提了几次父母也不答应,每次都是应承他,下次考试进步五名就给他买。从期中拖到期末,卫淙的成绩倒是提高了,养小狗的事不了了之。
由于父母工作升迁的关系,卫淙从小学到初中转过三次学。每到一个新环境,他的成绩就要掉一阵队,父母从不问问他喜不喜欢新学校,有没有交到新朋友,父母在乎的除了“你怎么就不能争点气”就是“让我们省点心吧”。
那样的阶段父母确实早出晚归,能顾好他的三餐就不错了,哪还管得了他每天上学的一路是喜还是忧。
渐渐卫淙也习惯了,他倒是更烦父母安稳下来,因为这意味着“为你好”的管头管脚又要回来了。而在那之前,他们为了让卫淙别捣乱而允诺的一系列甜头,全都不作数了。
“您说您在单位管那么多下属还不够,回家还要当领导,您这官瘾怎么那么大啊?”
“我就是管你太少了,你小时候就该好好管你!”
“那没辙了,晚了,您早干嘛去了,该您管的时候找不着人,现在竟管些用不着您管的……”
有时候卫淙真觉得父母才是更任性的一方,到底是谁在包容谁啊?他挨了那么多年没道理的训,现在不过是回送了几句,父亲都受不了,马上说血压高了。
父亲的高血压是家族遗传,不知会不会也遗传给他。
母亲虽温和许多,但骨子里和父亲是一条思路,真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卫淙不愿意把这些烦心倒给时夏一,没必要,他一直也没提过,哪怕时夏一看出他情绪不佳,他也没把话头往这方面引过,他那时脱口的词是“搭伴得了”。
就是多半年前的那天,他被母亲的电话缠到头疼,下班回家见时夏一蹲在落地窗前鼓捣几盆新买的花草。
“弄这个干吗?”
“上回你不是说想看点绿色嘛,说点缀。”
“你还真把这当自己家了?”
看得出时夏一有点尴尬,但面上敛着,回一句:“嗨,谁的家都是住啊,看一天是一天,还嫌心情好?”
说完,时夏一蹲在那儿继续忙活。卫淙瞄着他的后背,半晌没声。时夏一拍拍手转过来,蹲到他跟前,从下往上抛出一个飞眼。
“怎么了,是新项目压力太大还是同事不给力,哪不顺心啊?”
“你怎么知道我不顺心?”
从来没有哪个炮友问过卫淙这话,大家都是找乐子,他拿别人找,别人也在他的身上找,乐子之外的事谁会在意?
“一看就是啊,都写脸上了。”时夏一笑。
“眼够尖的,在公司没少拍领导马屁吧?”卫淙也笑了。
“嘁,谁稀罕,又不给我升职也
', ' ')('不给我加薪,我费那个劲。”
“你拍我吧。”卫淙说。
“我不拍你。我吹你。”
时夏一半蹲半跪在沙发前,全程没有用手碰卫淙一下,只靠嘴。卫淙爽着爽着突然冒出一句:“咱俩就这么搭伴得了。”
时夏一当时没有回应,完事后卫淙乐得不提。时夏一偏偏提了:“你说的是认真的吗?”
卫淙怎么好意思不认账,又不是一个字,口误能口误出一句话?
也算是赌一把吧,卫淙就这么成了有家的人。领证那天他实在提不起劲,时夏一说他不是百分百情愿完全说对了。
但不管怎样,他的耳朵在这大半年里清净不少:父母不满意他这桩自作主张的婚事,正好省了他回家。
唉,想到这,卫淙叹一口气,今天这一出不该怨时夏一啊,是他自己心烦,迁怒了无辜。
他带着些许内疚等在卫生间门口,时夏一洗澡出来,被他吓了一跳。
“干吗?”
“没事吧?”
时夏一爱搭不理,准备绕开他,他倒搂了时夏一一把。
干吗?这次时夏一是拿肢体动作和眼神问的:白他一眼,同时挣开了。
“别走行吗,有什么话等我出来说。”
时夏一面上不屑,心沟里一个软着陆,莫非这家伙也不是那么无所谓?居然还关心他洗澡时在犹豫什么。他犹豫他要不要就此出息一把,搬走得了,可又不知能搬去哪儿。
“不是吧,你还有心情操我,还是你觉得我有心情让你操?”时夏一口头上不肯吃亏,凭什么卫淙气完他转脸就装好人?
“你不噎我就难受是吗?”卫淙无奈了。
“谁噎谁呀?”时夏一又要甩开他。
“别这样行吗,我收回我刚才说的话。”
时夏一真笑出来了,倚在墙边揉揉脸,说:“卫淙,你真有意思,明明从一开始就不情愿,累不累啊?再说我又不是聋子,你现在让我捂耳朵,晚了点吧?”
“那你怎么不摔门就走啊,还洗澡干吗,裹着条毛巾在我眼前晃,我看你就是欠操。”
这完全是卫淙平常的口气,卫淙还在企图把事情简单翻篇。
时夏一啐一句:“爱操谁操谁去。”肩膀一挤,把卫淙挤开了。
然而刚走没两步,身后一股重力道袭来,时夏一被卫淙推了一个趔趄。胯间的毛巾散开了,他正拉扯的工夫,卫淙把他们玩情趣的手铐翻出来了。
咔嚓,时夏一被拷在了床头。
“少废话,让你等就老实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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