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近乡情怯,便是这种感觉罢。
在这繁华之下,遍布青翠山林的后山处,亦有幽静之地,人迹罕至,在岁月光阴沉默而安静地守候着这片土地。
青云门的祖师祠堂,隐藏其,一如数千年一样,这里人迹罕至,没有几个青云弟子闲来无事会来这里,所以白凡和陆雪琪带着白辞雪,从密林一路走来都很静谧,没有遇到一个人。
推开门,古旧沧桑的咯吱身在耳旁响起,入目之处,正殿的香案背后,仍是摆满了灵牌,面写着的一个个名字,都曾经在旧日时光煊赫一时的青云修士们,如今则安静地沉眠于此,被青云后代们祭莫。
白凡的目光逡巡,看到一个名字时蓦然浑身一颤——田不易!
感受到身旁的陆雪琪也露出悲切之意,白凡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另一块灵牌写有“水月”二字,那是她师尊的名讳。
“还是晚了……是我对不起你”,白凡握住陆雪琪冰冷的玉手叹道,但他自己的手掌也渐渐变得冰凉,因为他又看到了一个名字——苏茹……他的师娘。
这两位,乃是他曾经真正拜过的师父与师娘,在他心的地位,并不是明心仙人可。
“爹、娘,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不要太伤心了”,白辞雪见父母都陷入悲沉,连忙宽慰道。
“什么人,竟敢擅闯我青云门祖师祠堂?!”
“不管是谁,先拿下再说!”
伫立许久,从密林走来几个青云弟子,见到祠堂内白凡三人的身影,先是一怔的错愕不已,旋即便大怒,祖师祠堂对任何宗门来说,都是不容亵渎的重地,几人当即提剑杀来。
白辞雪神念感应之下眉头微微一皱,心道这里是爹娘曾经的修行之地,自是要顾忌人家颜面,于是一转身,伸出素手屈指轻轻一弹,那几个青云弟子只觉一股劲风拂面,便全部天旋地转的倒飞出去,偏偏飞出数十丈后还一个个安安稳稳的站在了地,全身下摸了一遍,竟无半点伤痕,连衣服都没有半点凌乱。
几人能拜入青云门,自然不是傻子,当即面色陡变,知道遇到可怕的强者了,修为远超他们,否则将他们击杀都要做到方才那样容易许多!
白辞雪和煦笑道:“我爹娘前来祭拜师尊,并不是外人擅闯,不多时会离开,你们放心是。”
那几个青云弟子看清白辞雪面容,登时怔立当场,只觉惊为天人,世间怎会有如此美丽的女子?不过等他们反应过来,听清了她言之意后,却望向白凡和陆雪琪的背影更是惊骇,这两位竟也是青云的修士么,怎么此前从未见过?
几人对视一眼,留下两人继续监视,其余人则飞速御剑离开,去请师门长辈了,此事已不是他们能够处理。
须臾,十数道人影驾着剑光,如箭而至,当先一名年男子身穿道袍,手提拂尘搭在臂弯,站在门外打量几眼,而后拱手问道:“敢问是我派哪位前辈降临?”
“家父姓白名凡,家母姓陆,名雪琪,你可曾听过?”白辞雪代为回道。
“白凡,陆雪琪?”那似乎是这一代青云掌教的修士闻言口喃喃,目露出思索之色,不觉眉头紧皱,显然脑海并无印象,但他身后,却有一名美貌年女子惊呼出声。
“白凡!这个名字,我曾听祖奶奶说过,似乎是她的……师兄!但这怎么可能?他不可能还活着!”
“师妹……你是灵儿的后辈?”这时,白凡蓦然转身,望向那女子,最终落在她手腕的一个铃环之,怅然叹道:“你果然是她的后人,这个铃铛是我当初第一次下山回来时,送给她的礼物……”
几人闻言立刻心神巨震,心里已然相信了八分,那美貌年女子更是直接跪拜而下,因为她曾听祖奶奶说过,这枚铃铛的确是她最小的师兄送给她的,此等隐秘之事,若非当事人,绝不可能在时隔数千年后还能猜。
“晚辈拜见师祖!”青云门众人间年女子的样子,便知道此事必然是真,旋即紧随其后,一个个恭恭敬敬的跪拜了下去。
“我也不知道自己还算不算青云弟子……”白凡笑了笑,想当初他离开诛仙世界之前,亲手斩断了诛仙剑,几乎与整个青云门决裂。
地跪拜的众人也登时面色变得不自然起来,实际,他们这时终于想起了门内的一个禁忌传说,而这个传说的主人……似乎便叫做白凡!
那是被誉为青云门有史以来天资最卓绝的弟子,修炼速度至今无人可破,七脉会武一鸣惊人,斩碎诛仙剑,劈山成碑,镇压魔门千年……种种传说,令人敬畏。
“你们起来吧,不必如此多礼”,陆雪琪帮他们解围,同时对白凡说道:“几千年的旧事,连一个故人都没有了,何苦还来吓唬他们。”
“我可没有……”白凡摇了摇头,转身朝田不易和苏茹的灵牌肃容恭敬的大拜。
昔日他拜师之时,年青气盛,不肯在田不易面前下跪,今日,他身为准帝之尊,却毫无迟疑的叩首跪下,三个响头,声声可闻。
人世间有许多无奈,首当其冲生死别离,这段时间接连经历,让白凡不禁更向往强大的力量,彼岸的境界,只有那样,他才能尽可能的避免接下来的岁月继续经受这些。
起身后,他转身递给白辞雪一块紫色晶石,便是出入这方世界的钥匙。
他要尽快将第二念圆满,而前之秘窥探到的遮天世界内的时机不等人,故而他要先走一步,田不易、苏茹……杜必书等人都不在了,他对这里也没有任何牵挂。
而白辞雪则会陪着陆雪琪在这里继续逗留一段时间,相对来说,陆雪琪对这里的感情其实白凡要深厚得多。
离开之前,白凡还去了昔日分别的山谷寻找张小凡和碧瑶,只可惜……沧桑大变,人物皆非,故人了无痕迹。
若那些故人谁最可能抵挡岁月的侵蚀,白凡认为便是张小凡,也许……他还没死,只是此时无缘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