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看似清澈而平津的潭水,全部是最纯粹的香火之力凝练而成,而水泉底部有一个泉眼,正源源不断地涌出信仰之液,乃是东荒和北域所有道仙教的信徒所提供的香火,全都汇聚到了这里!
“这道身,虽可承受我的元神和力量,但终究不是真正的肉身,承载不了道律,倘若我就这样降临进去,实力会受到很大的掣肘,所以需以仙血淬炼,使之具备仙性,才堪一用。”白衣师姐给他解释道。
“我明白了”,白凡闻言,没有拖泥带水,将阳仙分身召唤出来,就要开始放血。
但马上就被他的白衣师姐给阻止,只见她不悦地瞪了他一眼后,指着分身很是嫌弃的说道:“你这具分身破了身,我嫌脏,换你的本体,明白么?”
白凡无言,沉默了半晌,深吸了一口气后,壮着胆子说道:“但是我的本体也非纯阳之身了,请师姐明鉴!”
白衣女子:“……”
“你觉得自己刚才有没有想死,或者……想让师姐替你清理一下?”白衣师姐朝他展颜一笑,很美丽,声音却很冷,尤其是“清理”二字说得重而寒,像是一块冰山压了下来。
白凡感觉某个地方一冷,有种凉飕飕的感觉,当即脸色微变,再不敢多说什么,自觉的来到潭边在手腕斩开一道伤口,鲜红并带着丝丝金色的仙血便在潭水里荡漾开一朵朵的血花。
白衣师姐不喊停,他便只能一直站在那里滴血,看着精血一滴滴流出,他的确是很不舍的,尤其是太阳真血,淬炼出来说难不难,但说容易也绝不容易,修行至今,真血涨涨跌跌,一直难以圆满,这让他开始有意识的珍惜其体内的真血来,毕竟千里之路源于跬步,否则之前也不会想要以阳仙分身之血来代替了。
那血花在潭水中荡漾,全部弥散开去,又渐渐地沿着神秘的波纹凝聚成了一条条的红色血丝,密密麻麻,须臾间,竟全部缠绕到了那赤身**的香火道身之上,化作了一个鲜红欲滴,闪烁着金色光点的血茧。
“可以了,你以为姊姊我真的是在故意为难你么?”白衣女子轻叹着走到白凡身边,玉手抓着他的手腕,圆润的指腹在他流血的手腕上轻轻抚摸,传出温暖真实的触感,旋而那伤口便缓缓消失,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凡弟,你还记得仙古之初吗?”她蓦然一叹,目光温柔如水,却也忽地变得落寞且沧桑。
她抓着白凡的手,携手而行,就这样离开灵泉边,朝着更前方的林间走去,也并不等白凡回答什么,自顾自地继续喃喃说道。
“那时古宇的消息还不为人知,仙界未曾动荡,大哥道一掌天之命纵横寰宇,举世无双,后来古宇第十七重天圣祖强势降临,石破天惊,一夜之间,连戮仙界二十尊仙王,以无上仙身喂食其副体,大哥震怒,只身跨越混沌迷道追入古宇将之斩杀,并平安归来,震惊仙古两界,也自此开始了漫长的乱古时代。”
“那时候,仙界防御处处都是漏洞,古宇圣祖可以轮流降临,肆意扼杀仙界的天骄,直到月皇和阳帝牺牲自我,立下了‘太初之封’,才将整个寰宇彻底封禁,堵死了古神族降临的通道,虽然师姐我理解不了他们的想法,但不得不承认,若没有他们二人的牺牲,便也没有仙界的喘息之机……”
“但月皇的死,却让小师弟道空沉沦了,他守着广寒宫,以酒度日,不理任何人,也不关心任何事……”
“再后来,为了将时间仙种送入古宇逆转仙界命运,大哥第二次入古宇,这一次,过了很久都没有他的消息,道盘山上只剩下你跟我,那些日子里,我修炼‘如梦道’,你沉迷于‘融仙术’,但每月的月圆之夜你都会来陪我,我弹琴瑟起,你吹笙萧和,月下仙影,相濡以沫。”
“我第一次冲击帝尊之境失败时,你对我许诺,纵使我沦为凡人,这一生一世,你也会守在我身旁,带我看遍世间烟火,其实那时候,师姐我已经别无所求了……”
“只不过……那些日子太短促,我有最后一个心结未解,道一……他是我血溶于水的亲大哥啊,不管是生是死,我都不能让他独自流落异域,一定要去把他找回来的,师姐知道你一定会要跟我一起去,所以在第二次渡苦海成功后,我便刻意疏远你……最终,我一个人去了……”
“不能留在你身边,是我最大的错。在你曾经爱过我的那些短暂岁月里,师姐或许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只是那些日子已成过去,再找也找不回了,我等待了漫长的岁月,等来了新生,却等不到那个一模一样的你……”
白衣道秀紧紧拉着白凡的手,她一身白衣如雪,低声自语,对着白凡,又彷佛是对着自己的深心,轻轻的,低低的倾述着……
相比于上一次的相见与分别,这一次通过分身与白凡遥遥对话的她,显得更加痴惘,在他们身后,灵泉中的血茧脉动着,闪烁着符文与道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