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里尔是个自我和任性到骨子里的人,他只在乎享乐,他希望三个人永远在一起。
日落不过一晃,夜晚转瞬即至。
白天缩短的速度让人心慌,照着这个趋势发展下去,用不了几天就会陷入永远的黑夜。华尔兹和探戈不断循环,玩家会被困死在舞厅里,不间断地跳舞直至力竭而亡。
千梧踏进舞厅,看着桌角再次取代冰酒桶出现的八音盒,恍然大悟这个副本名字的意思。
如果真有那一天,玩家们就像困在八音盒里的小人,被迫在音乐声中起舞,永无休止。
沙漏漏尽之前,他去重新看了看那个八音盒。
盒子里金发碧眼的少爷和不怒自威的将军紧紧相拥,但凑近仔细看,却见到代表少爷的小人神情有些寥落,尽兴之中又似有些失落。
江沉走过来环住他的腰,在他耳边低声道:“屈樱刚告诉我一件很有趣的事。”
“什么?”千梧自然地搭上他的手臂。
音乐节奏渐强,江沉提前抱着他舞起,低声说,“何合推开了舞厅的门。”
“什么推开舞厅的门,这门不是一向自动——”
话音戛然而止,千梧恍然明白过来江沉的意思,震惊地看着他。
江沉嘴角挂着别具深意的微笑,瞟了眼不远处的何合,低声道:“是不是很有趣?我们试过那么多次,白天谁都进不来舞厅,他却能推门而入,还偷偷摸摸地在里面单独呆了一会。”
“他呆了多久?”千梧问。
江沉道:“屈樱说也就两分钟,等他走了,她再去试探推那扇门,还是推不开。”
沙漏已尽,探戈舞正式开始。千梧立刻错开视线去,抓紧最后的时间说道:“如果只是一个放逐者,不太可能有这么大能耐,除非他掌握了我们没有的道具或线索。”
“这更不可能。”江沉语气稳重而笃定,“城堡里的每一间房我都搜过。”
说完这句话,江沉便没有再吭声。千梧踩准定位音摆头时,见他的鼻梁已经再次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
于是千梧也闭上嘴,一边在心里数着拍子,一边分出点心思不断瞟着桌角的八音盒。
上次他们跳舞的位置离得太远,这回靠近才发现,探戈舞曲响起时八音盒的发条也在跟随转动,里面两个小人踩着节拍不停地舞,身体转动的灵活度远远超过两个小摆件应有的工艺水平。
盒子里,道格拉斯跳男步,西里尔跳女步。西里尔的转身和摆头与千梧的动作渐渐重合,直至完全一样。
千梧手上传来一阵硌着的感觉,余光里的江沉已经逐渐变成白骨。这一次他并不着慌,只是在旋转挪腾间依旧盯着那个八音盒。代表西里尔的小人仿佛有种魔咒,会紧紧地吸引他的视线。不知跳了多久,千梧觉得那种失落感染了他,他感受着被白骨拥抱的触觉,咫尺间的相思在心头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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