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沉静默地顿了顿,而后还是伸手过来,又一并抽出那支钢笔。
千梧拔开笔帽,凑近在他手掌缠着的纱布上飞快勾勒。
光线昏暗,但画家的手流畅自如,似乎并不需要明亮的视野。江沉垂眸看着自己手背,连绵的山脉在纱布上逐渐成型,在江水上映出宽厚的身影。
“多福山。”他轻声说。
千梧嗯了一声,把笔盖咔哒一声扣好,直起身插回他的口袋,说道:“多福,给你这可怜的爪子一点福气,让它快点好。”
“多谢。”江沉缩回手,“继续这样,蛊惑着将军明天再为你接一次白刃。”
千梧笑着叹气,“我都说没必要了。”
“赶紧睡觉。”江沉又变成了扑克脸。
第二天。
走廊上来来回回尽是脚步声。车等在下面,玩家们还在反复折腾拍写真的服装。
“我的内心写满了拒绝。”彭彭木着脸坐在凳子上,“我不想扎这个小揪揪。”
千梧面无表情地抓着他爆炸的头发,“想活命,就闭嘴。”
“首先我是一个酷男,其次我才是一个活人。”彭彭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悲叹,“我的爆炸头它不酷吗,为什么要扎苹果头。”
钟离冶和屈樱在旁边笑得几乎要倒在一起。
千梧平静道:“曲京的时代设定注定了这些居民审美落后,给他们一点新鲜感,或许能帮你抢一天命回来。”
“哪天死还不是死。”彭彭红着眼眶嘟囔,“死前还要扎个揪再死,这我找谁说理去。”
“能抢到这一天,你的命就有了。”千梧扎紧小皮筋,帮他整理着头发,“今晚我一定要阿九把选票给我。”
一直冷脸沉默的江沉开口道:“知足吧,千梧的手给你扎头发,你还想怎么样?”
“这是殊荣。”钟离冶笑眯眯地捏着彭彭的肩膀,“对了,有腮红吗?我觉得可以照着上次千梧给你画的肖像一样,眼下腮红上点一点雀斑,让你的可爱爆发。”
“我是酷男!”彭彭无能狂怒,看着他拉开抽屉,又吼道:“我不要那么深的腮红,给我换个浅的!”
钟离冶笑得差点把抽屉整个拉下来。
等到他们终于收拾完彭彭带下楼,其他玩家都已经出发了。
今天下雨,发爷搞了好几辆汽车来送候选者去拍写真。千梧和江沉共同上了一辆,古老的汽车坐起来晃颠得厉害,千梧盯着司机的后脑勺,思索片刻后问道:“你一直给发爷开车吗?”
“是的。”司机回答:“发爷是我的老板,我送他,也送他的明星。”
“看这架势,发爷光开车的司机就有十几个,真是家大业大。”千梧漫不经心地笑了笑,看着窗外的风景,“那你也为阿九开过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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