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的脸忽然消失。
张熙还没来得及松口,又是声更响的撞击声。
女鬼疯狂地撞击着玻璃窗,黑色的血斑斑点点,快要把窗户抹成红色。
“砰砰砰!砰砰砰!!!”
方棠棠:“哇,原来不是画哦。”
玻璃窗上裂缝越来越多,越来越密,像蛛网一样爬满。她深呼两口气,拉住傻掉的张熙,往礼堂里面跑。
这里本来是用来文艺汇演的地方,前面一排排没有撤掉的椅子,就跟在电影院似的。
方棠棠没跑几步,人顿住了。
第一排的椅子上,居然坐着个黑影。
这个点了礼堂二楼怎么会还有人?而且刚才弄出那么大动静,就算有人也早发出声音了。前面那位无声无息坐这么久……肯定不是人。
“啪!”一声巨响,玻璃窗瞬间爆开,女鬼血淋淋的脑袋从缺口钻了进来,四处张望。
方棠棠屏住呼吸,牵住张熙,往离黑影最远的过道那边移。
在她的限制里,女鬼是个瞎子,看不到他们,只能靠听力辨别动静。
所以他们两再悄悄藏起来,只要另一个鬼不找上他们的话,应该不会出问题。她和张熙缩在冰冷狭窄的过道里,不约而同地祈祷。
然而,第一排的黑影突然动了。
张熙倒吸一口冷气。
方棠棠用肘撞了他一下,示意他冷静点,别又叫出来了。
黑影沉默地移动着,铁链摩擦地面的声音在空阔礼堂里响起来。
它走到座位最后排时,身体僵住,似乎是在犹豫到底先解决方棠棠他们两个菜鸡,还是把上门馆的女鬼送走。
“卡嘎”。
清脆的玻璃碎片溅在地上。
女鬼半边身体已经挤了进来,血嗒嗒滴在玻璃碎片上。
黑影掉转方向,往女鬼那边走过,伸出手摁在她的脑袋上,像是想把它给按出去。
女鬼不甘示弱,尖叫一声,锋利的爪子挠过来,但只挠到玻璃窗上,留下一道道血色的痕迹。
“走。”方棠棠小声对张熙说。
张熙不明所以:“去哪里?”
这里还有他们可以逃跑的地方吗?
方棠棠牵着他,蹑手蹑脚地在黑暗里潜行着。两个恶鬼就在后面,他们没法绕过鬼怪重新从门口下楼,只好继续往前,最后来到舞台上。
舞台旁有个小房间,是平时表演的学生换装的地方。
方棠棠悄悄推开门,和张熙进到这个房间,把门锁给严严实实锁上。张熙这回反应迅速,搬起仅有的一张椅子,抵在门口。
换装室里只有一张床,一架桌椅,还有一个衣柜。
张熙在那边搬东西抵门,方棠棠跑到窗户边,气得跺脚。
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用木板钉得严严实实,木板上用粉笔写满恶毒诅咒——
“□□的女人又去勾引主任了。”
“下贱!”
“体育老师也被她勾搭走了呢,小,快去死。”
“去死去死去死!”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狰狞的恶意透过薄薄木板扑面而来。
一个个血红色张牙舞爪的字,像一个个充满恶意的诅咒。
方棠棠身体像落叶般微微颤了颤,捂紧嘴站在木板前。一张又一张丑陋的人脸在木板上浮现,它们的嘴唇还在噼里啪啦上下抖动,像是依旧在无声谩骂。
被流言逼死的是个女人吗?可舞台下的黑影明明是男人身形。
方棠棠心中一凛,难不成二楼还不止一个鬼吗?那……
余光瞥见衣柜的门慢慢打开个缝,一双苍白手臂从中悄悄伸出,正要勾上张熙的脖子。
方棠棠猛地瞪圆眼睛,半秒后她弯下腰,捡起地上一根手臂粗的木棍,趁鬼脸喋喋不休时,手疾眼快插在它的嘴里。
鬼脸:!!!
张熙:!!!
“你干什么?”张熙低声喝道。
方棠棠:“我看不惯它们,老是喋喋不休,难道没有点别的东西好说吗?非要去捅人家的痛处,生着一张嘴,偏偏要去用语言伤害别人,太过分了!”
在她义愤填膺发表感想后,衣柜里的那双手渐渐收回去,柜门也重新合上。
方棠棠松口气,脱力般靠在墙上。
张熙还不知道自己在鬼门关转悠一圈,只是看她,眼神奇怪。
“你看什么?”
张熙掩唇轻咳两声:“觉得你胸前的红领巾更加鲜艳了!”
外面的小礼堂动静很大。吱呀吱呀挠玻璃的声音划过耳膜,勾起阵阵鸡皮疙瘩,锁链剧烈晃动,震得地面仿佛也在微微晃动。
张熙白着脸:“怎么办?”
方棠棠:“你不是任务者吗?平时对付这种鬼怪没有办法吗?”
张熙:“我、我……”
方棠棠叹口气,捡起墙角的小纸条,摊开一看,依旧是些恶毒的诅咒,整张纸上都写满了嫉妒:
“新来的美术老师是个狐媚子,一看就不正经。”
“穿旗袍?就是想勾引男人,主任看她的眼神都不对劲了,还在会议上夸她呢。”
“长得美有什么用?学生喜欢有什么用?狐媚子!小!快去死!”
这间房本来是表演换装的地方,但以前应该住过一个女人,而且是个美丽得让人发狂的女人。也许是她太美,或者其他关系,其他人开始嫉妒她,污蔑她勾引主任和体育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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