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谢寄非但不怕,还在伞下和江霁初逗乐:像不像河豚?
江霁初抱着杯强塞进手里的保温杯,低头啜了口里面的红糖水:好丑。
牛库银刚向他们迈出一步,牛二就冲了出来,挺身挡在路中央。
牛二:爹!
牛库银看到牛二后动作一顿,随即更加生气:滚回去!
牛二:爹薇薇的事,是你吗?
牛库银:我叫你滚回去!
牛家父子俩正上演家庭伦理大剧,这边谢寄挑到个还算能挡雨的完整屋檐,将他眼中随时都要倒下的江霁初给安置好。
他们来之前还特地回了趟牛家,谢寄随便找到件短袖换上,又给江霁初泡了杯红糖水回血。
江霁初一开始很是抗拒,他自认是在祭坛高级关卡腥风血雨不眨眼的酷哥,披着外套抱着保温杯喝红糖水实在太有损形象。
奈何他实在虚弱,对谢寄的强制政策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得勉强接受。
安顿好江霁初后,牛家父子伦理大剧也已演完完前情提要。
在牛二死后没多久,牛薇恰好来牛家找人,牛库银觉得都是牛薇才让牛二产生乱七八糟的心思,一怒之下杀掉牛薇。
他没有吸食牛薇的血液。
因为厌恶。
谢寄听得直摇头,在这场悲剧里,牛薇才是最无辜的那个,牛库银把什么锅都扣给牛薇,简直是无能迁怒。
牛二终于再也无法忍受,怒吼过后和牛库银扭打在一起。
两个体质不属于人类范畴的寿人一交手就撞烂了村口唯一一个等大巴车的站牌,泥水飞溅数尺高。
谢寄看得过瘾:可惜没带瓜子。
江霁初无语地瞥他一眼:你不去帮忙?
谢寄:谁家补刀的先上场,再等会儿。
谢寄带脑子看戏,仔细观察着牛库银和牛二的攻击路数,两天没见,牛库银各方面都有明显的提升,但相比下来速度还是最致命的弱点。
他和江霁初休息了半小时,牛二开始支撑不住。
谢寄把雨伞塞给江霁初:我去了,你自己小心。
嗯,江霁初,你也注意安全。
谢寄有意揉一把江霁初的头发,或者拍一拍对方肩膀,同生共死了快五天,终于有点养熟的迹象,没白给炖鸭子。
他心中还没感叹完,就听江霁初又道:等出去我好找你算账。
谢寄:
鸭子还是白炖了。
谢寄默默拎刀加入战局,在跟江霁初对上之前,先拿牛库银练练手。
半个小时的激战令牛二断掉一条臂膀,肚子也破开个大洞,肠子都流了出来,即使这样,牛二还在坚持站着,可见寿人生命力之顽强。
牛库银比牛二好不少,但也烂了半边脸,牛二看着老实,动手时却知道攻击牛库银被江霁初捅烂的左眼。
当牛二再次被牛库银踹飞,谢寄拎着长刀跨步上前,牛库银抬起手臂生抗他一刀,抬脚就要继续踹他。
奈何谢寄身手灵活,撑着刻有牛家村三个大字的石碑翻身避过。
牛库银利爪又至,在隆隆雷声中将石碑上半部分抓了个稀碎。
谢寄做出判断。
攻击力还是很强,但和最开始比至少下降一半。
他没有选择和牛库银硬碰硬,而是趁对方被他诱引攻击一家街铺铁门时,侧身一刀刺进牛库银剩下的右眼。
牛库银痛得大声嚎叫,两只爪子挡在长刀两侧,想碰不敢碰,想拔不想拔。
谢寄不给牛库银反应机会,当机立断又是一脚狠狠踢向刀柄,将长刀踢得又深几寸。
牛库银趔趄着撞在旁边树上,鲜血混着雨水从他面上不断坠落,在脚下形成一片深红泥潭。
谢寄感受到长刀下坚硬的头骨,要刺穿太过费力,干脆踩着牛库银肩膀猛地拔出长刀。
雷光之下,牛库银周身布满大大小小的伤口,尤其那张和蔼的面容更是被划的没一处好地方,两只眼睛只剩下血肉模糊的泥洞,尚未流尽的组织正随着他的颤动溢出。
愤怒转化为滔天的怨恨!
他从未受过此种痛苦,哪怕已没有力气站起来,仍旧伸直双臂不断膝行向谢寄,要拉害自己的凶手一起下地狱。
谢寄等的就是这刻,他朝破碎的牛家村石碑借力,从空中握着长刀一跃而下,猛地将刀尖刺进牛库银大张的血口之中。
长刀入口后并未停下!
谢寄低吼一声,硬是逼牛库银将长刀刀锋全数吞入!
无论手下的寿人多用力挣扎,谢寄始终未曾放开握刀的手。
他眼神冷静,没有一丝犹疑。
解决牛库银,为枉死的人报仇。
他要通过新手关,通过祭坛的每一关,他的家人、朋友,都在等他回去!
檐下。
江霁初站在棚子最边缘,其实他意识有些恍惚了,五感都在试图离他远去,但他并未在意这点,重伤未愈加失血过多的后遗症,反正等出去关卡自己就会好。
他一手端着保温杯,任由氤氲雾气沾染他下半边脸,温度由热转凉又由凉转热,另一只手插在裤袋,手指轻轻摩挲着断成两截的腕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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