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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哥,好像已经到顶了?”
··丛礼停下来,看向身边比自己高了半头的青年,“这里没法去天台啊,”他们站在六楼的走廊角落里,头顶上有一个大概一米长一米宽的方洞,被一道年代久远的木门关着。
··这道基本不能被学生随意通过的门,大概率是类似阁楼一般的废弃空间,并不会直接通往最顶端的楼顶外面,“从这个洞只会爬进楼顶之下的幽闭空间,从空间里出去才能到楼外的露台,而且还不知道能不能出去。”
··丛礼是北方人,住的小区就是这样的构造。
··“那为什么那个保安NPC会跟我们说什么天台?”
··少年人把汗蹭在袖子上,为自己白跑一趟有点不爽,“莫名其妙的人。”
··时清遇笑了笑,“是很莫名其妙。”一个NPC说起来态度自然的好像谁都能去的地方,实际上根本没法轻易到达。
··“等到晚上吧,晚上我们再来看看。”
··他看着少年气鼓鼓的脸,“不会白跑的,我们正好可以看看医务室会不会在教学楼之间的连廊里。”丛礼觉得有道理,趁着时间还够,他们把所有的连廊都跑了一遍,发现连廊里的房间除了厕所就是堆满了学生杂物的空房间。
··一无所获,他们站在高处确定了操场的位置,顺着来时的楼道到了楼下,路上也没发现任何像是医务室的地方,但也没遇到相似的恶性,顺顺利利到了操场门口。两个女孩子已经等在那里了,丛礼凑过去,愤愤的和他们谈起刚刚遇到的欺凌事件。
··不一会儿,赶在上课之前,白修然和王明走了过来,脸上都挂着汗珠,“很不对劲!不,太不对劲了!”王明宇接过女生们友情提供的纸巾,快言快语的吐槽。
··白修然拍拍他的头,“先进操场。”
··已经有不少人陆续进入操场了,而且动作都很急,他在猜想会不会到了上课时间还没有进入操场的人会被关在外面。
··他的猜想很快就得到了证实,大门很快在他们进来后紧紧关闭,而且,没有一个想进来的学生因为晚到而被关在外面。
··丛礼胆子大,拉住一个面容平凡的男生问道:“哎同学,怎么来上体育课的人有这么多啊?”
··他其实更想问的是为什么在教室里都不读书学习的学生为什么不逃体育课,直接在宿舍里睡觉——哦,对了,上课时间却待在宿舍似乎是会被宿管阿姨逮到的。
··啊那没事了。
··那么待在教室里玩不好吗?
··有这么多喜欢出来晒太阳的人吗?
··被他拉住的男生很生动灵活的翻了一个白眼,“体育课有什么好逃的,难得能来次操场,怎么?教室里待不够啊?”
··才来不到二十四小时的丛礼:“……”
··好问题,其实即使才来半天他也待够了。
··时清遇倏忽想到些什么,仔细回忆了一下,的确,他们的课表上一周只有一节体育课,他把丛礼叫回来,“恐怕一周里只有上体育课的这几小时里,操场才会打开。”
··而上课铃声一响,门就会关闭,直到两节课、近两小时过去之后才会重新打开,十分钟后,又会再次闭合,等待下周代表开课的铃声响起。
··年轻人都觉得奇怪,他们学校的操场完全不会有这样严苛的时间规定,常年开着,谁在任何时间都能进去。
··丛礼多说了一句,“我们班当时还有一个人大中午的去打篮球,结果摔倒把牙磕掉半颗的呢。”还是高三的时候,出了这种事,他们学校依旧没人会给操场规定使用时间。
··中国有一个万能的魔咒,往往可以解决大半日常生活中遇到的问题,简明扼要,只有四个字,“来都来了。”
··来都来了,被关两小时就两小时呗,他们也没着急要出去的理由。
··毕竟是夏季的下午,即使今天很幸运地没有很晒,几个年轻人也默契的朝阴凉的地方走去,左顾右盼的王明宇挨了丛礼一下,“找啥呢,掉钱了?”
··王明宇瞪了他一眼,“你就没觉得操场上太五颜六色了吗?”放眼望去,缤纷的色彩是很养眼,但是这也就是说明根本没人穿校服啊。
··“而且,老师在哪呢?没有体育老师吗?”
··“嗯?谁叫我吗?”
··哦还是有老师的,王明宇向声音的来源看去。
··好嘛,这下,他连穿校服的学生也看到了,是那对在教室里接吻的男女,他们抱在一起坐在树荫下,男人扬起的脖颈上几点红痕红的刺眼,女生像是害羞,用校服宽松的衣袖遮住脸。
··王明宇磕磕绊绊的说:“不、不是——对不起,打扰了!”
··这老师还不如没有。
··团子最看不得这个,冷哼一声向更远的树荫处走去。
··操场是一个长方形,被两米高的铁丝围栏圈起,大门朝东,就在长
', ' ')('方形的一条“长”上,出了门就是校园,正对东门还有一个西门,西门背后就是幽暗的树林,环顾一周就能轻易发现这个长方形操场其余三面的围栏后都是高大的树木。
··确实配的上“林山一中”这个名字。
··时清遇沿着围栏凑近树林,他的视线被层层叠叠的树木挡住,只能看到一小片区域,但他确定他看到了一丛小小的野花。
··学校里没有的花。
··“学校里还没有医务室。”
··丛礼肯定的说。
··“对了,还没信号了。”
··白修然衬衫的衣袖挽到小臂,“学校里也没有办公室。”
··王明宇补充道:“一间都没有!”
··他们跑遍了整个高二教学楼,发现时间还够甚至还去高一、高三的教学楼找了一遍,别说教导主任办公室了,别的什么级部主任还是组别的办公室,一个都没有。
··这简直就像医院里没有诊室,地铁没有卫生间一样离谱。
··说到没有级部主任的办公室,茉莉拉住自己的衣角,“我们、我们好像看到那个级部主任了。”
··就在她们逛完了整个宿舍区,绕了个远路从湖边经过去往教学区的时候,团子看到了一个白发苍苍、有些佝偻的身影坐在湖边的长椅上。
··两个女孩儿吓了一跳,犹豫着是不是该靠近点看看,却发现他就只是坐着发呆,面前除了随风摇摆的荷花什么都没有,后来他开始自言自语的说了一会儿,可惜距离太远她们什么都没有听到。
··后来上课铃声一响,那个身影缓缓站起来,朝教学区走去了,老人算不上高,脊背挺得笔直,步履坚定,从清净的湖边走近喧闹的大楼里,他没拿课本背着手,气质依旧让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一位桃李天下、德高望重的教师。
··不敢离得太近怕被发现,两人在楼下等了一会儿,再上楼时就发现她们找不到人了,不死心的转了几圈,她们才来到了操场门口。
··“在宿舍区,女生宿舍那一排小楼后面,有一棵比两层楼稍微矮一点的大树,但是像是已经枯死的样子,一片叶子也没有。”
··两层楼那么高的树应该是很威风的,但是实际上它光秃秃的枝干细瘦黝黑,更像是行将就木的老人。
··“但是、但是让我感觉很亲近,看着就觉得安心。”
··茉莉也说不上来为什么。
··团子在一边点头,她也有同样的感受。
··就像是看到年老的级部主任的背影一样。
··“我觉得这中间一定有关系。”
··最后,束着长长马尾的女生这样说。
··“而且,教学楼就那么大,为什么我们六个人都进去了却一次都没有碰到过?”
··时清遇再次提出一个疑问。
··时间在每个人事无巨细的情报交换中流逝,夕阳从他们身后的树林里升起,橘红的光亮一点点扩散,此时,温和的火烧云还挂在枝头。
··未有穿透枝叶的暖光抵达他们的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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