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钦被戳到痛处,哼了声,没再说话。
朋友低头看了眼手表:“要八点了,我出来快一个小时了,必须得回去了,家里孩子还等着我带呢,先走了啊。”
“你说——”
季钦叫住他,低声问,带着说不出的迷茫:“结婚是什么感觉。”
朋友回头,似有深意的回答:“两个人一起好好过日子,从很小的事情里——哪怕对方回头一个浅浅的笑,就能获得满足,这种平淡又幸福着的感觉。”
“我现在很知足,也知足常乐着。”
季钦那一瞬被他眼里的温柔刺疼,仰头一杯酒灌下,眼眸垂敛,不知在想些什么。
到底,季钦还是接受了朋友的蠢建议。
好歹对方是个活生生的成功案例。
那天,季钦就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时间选在白天,比夜晚纯洁许多,出门前把领带拆了系、系了拆,足足打了三遍,见婵羽到来,季钦在车内做了好一会心理准备才出来。
他诚恳的道歉,一点点反思着自己的不是,见婵羽没有生气,这才小心翼翼的问她,他们能不能慢慢从朋友做起,给彼此一个互相了解的机会。
季钦真正把姿态放得很低很低,快要低到尘埃里去了。
婵羽回答:“我觉得我已经很了解季少了。”只有你不了解我而已。
季钦心脏都提到喉咙口,随时都能血淋淋的吐出来。
婵羽却弯唇笑了笑:“季钦,你不是想报复我吧?”
季钦眸色深邃,唇边徐徐漾开一个松了口气的笑容,他注视着婵羽的眼睛,十二万分诚恳的发誓道:“不是。”
婵羽又想了想,说:“好啊。”
那就做朋友吧。
低到尘埃里的心骚动着,被一束光笼罩,正摇曳着开出绚烂的花儿来。
季钦忽然很庆幸选在白天,能贪婪的看到婵羽全部的表情,柔美的脸上蓄着清浅的笑,这么瞧着,那双鸦黑的眼却亮到出奇,宛若日头降落其中。
照得他的心暖暖的,也挠得痒痒的。
说是朋友,其实就是换种纯洁的方式追求。
这次季钦表现得格外慎重,可因为自身态度发生了变化,他越是谨慎、越是想好好表现,真正落实下来却截然相反,半点先前的柔情蜜意都没有,反而因为过于紧张,显得局促又拙劣,甚至有次还差点搞砸。
婵羽看得有趣,任由季钦卖蠢。
而季钦也见到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婵羽,原先的乖巧、听话、好脾气,只是淡然、沉稳、不把一切都看在眼里,自然也不会搁到心上。
她什么都不缺,哪怕游戏人间,也带着自己独有的清醒。
到此刻,季钦这才知道原来那些他知道的,不过是冰山一角,是对方故意漏出来给他看的。
她对不熟悉的人礼貌且疏离,却又礼节周到,叫人挑不出半点错来,即便是有些固执的老一辈见了也会点头称好;对朋友这种纳入自己圈子的人,又是极好,不会主动说我如何如何,在细节上却不经意为他人考虑良多,付出又不求等价回报。
季钦带她带出去玩,只要闹得不出格,婵羽都不会扫兴,端着张清丽矜贵的脸,什么都能玩,什么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