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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三十五、乌木城(2 / 2)

冯陈褚见杨青峰神情凝重,心想杨青峰心中有事,不敢强求,忙道“杨少侠既是如此,便请随了我来。”引了杨青峰出了聚义厅,众位当家抱拳相送,花惜花影花若花雨自携了花彤,随在身后,过了数道巷弯,那城堡内中所修便似其它各处州县城中房屋一般,有街有巷,井然有序,不过这城堡是在沼泽之中,无有田地可耕,也不知这内中可住得有闲杂农夫?再行一时,忽地见房屋街巷尽是一止,眼前绿树飞藤,枝招叶展,绿意盎然,若不是刚刚从叶落草枯的沼泽之外而入,此时定然便会心以是在春暖花开之时。

冯陈禇举步入去林中一处以石所铺的幽径之上,转身再对杨青峰做一个相请的手势,道“在下居于此间二十余年,这乌木城原本建在乱石基上,这一处树林野藤都是在下差人从外运了沃土,植以香樟紫藤,常年叶绿不枯,四季如春,在这与世隔绝的荒芜之处,又是别样一处景象,说时入去林中,只见内里修得有亭台馆榭,精巧别致,果是如他所说,别有一番洞天。

冯陈褚将杨青峰请进馆舍之中,吩咐下人用心侍候,不可怠慢。这是他日常歇息修身之处,今有杨青峰这一个贵客至此,方是请了他来此处安歇,若是别人,自是不可有此礼遇。

冯陈褚对杨青峰道“杨少侠请在此处歇身,少侠喜欢清静,这四围都有我的贴身护卫守把,不得允许,无人可入其内,一应之需,少侠只需传呼下人便是。外面各营大当家尽派了人手,四处去打探悯姑娘下落,若有讯信,我即时亲来禀报。”

杨青峰称谢不已。

冯陈褚辞身而退。少时便有下人执了干净衣衫来相请杨青峰去沐浴更衣,又有几个女童也来服侍花惜花影等一众姑娘,杨青峰摇手不用,道“你等自去忙你的便是,我正有事要与这几位姑娘相商,待得事毕,我等自行洗浴,不需人服侍。”

这些下人日常服侍冯陈褚,所侍都是江湖中人,心知他等大都不喜外人知了身中之事,听杨青峰如此说,只道他也是如此这般,忙将身去了。

杨青峰顾不得其它,先来看花彤情形,她为左花翎尊者点了穴道,至此已有五个时辰,却依旧身僵体硬,不能伸展,见杨青峰近前,双眼喷火。杨青峰心知她心所想,是怨恨自己不为她师父报仇,竟还与这十三家七十二营之人行在一起,十三家七十二营与她本也是仇人。杨青峰无时与她细说,先将花惜花影四姐妹叫在身前,道“你们且细想一想,你师父日常所行有何要好朋友抑或是仇人?”

悯无双为左花翎尊者掌伤,杨青峰静心而思,那凌空接了她去之人,要么便是与她交好之人,接了她去,自是要救她性命,如之不然,便定然是与她有仇,乘她身伤之时,抢了她身,便可乘机报了仇怨。

花惜花影花若花雨想了一时,俱是将眼看向花惜,意是她是大师姐,由她先回师伯所问。

花惜知众位师妹之意,道“回师伯的话,三年前我为师父最早收录门下,时时便是随在师父身边,除却每年有春秋两次要来太师父坟前祭扫,师父都是在神农架神农顶上潜心修习本门先祖所传的那部神农药经,从不见她下山,即便有人来访也是不见,我只见她时时在夜深之时,常常执了其上刻有师伯之名的那柄短剑沉思,想是我师父对师伯思念至深,其它再不见与人往来,若说有朋友,我实是不知有谁;至于师伯所说的仇家,先是在我神农百药门中,为师父囚禁的有一人,双目俱瞎不能视物,十分可怜,似听的有传言说他是我神农百药门的逆徒,先前也曾做过神农百药门的掌门,不知行了何等叛逆之事,只是师父不许我师姐妹探听此事,师伯今问询我师父有无仇家,这人为师父囚禁在地牢之中,难免心中不生愤恨欲要报仇,我心思他理应算得一个。”

花惜言说至此,拿眼来看杨青峰,只见师伯正自凝目沉思,不知在心中寻思什么。她自不知,杨青峰听她所说,心中忽地想起数年之前,嗔无行不顾同门师兄弟之情,行凶杀人,后为悯无双以计射瞎双眼,如今花惜所说那人便必是这嗔无行无错了,只不知后来悯无双怎地制服了他,将他囚禁在牢中,她自己做了这掌门之位,想必也是历经了千难万险,受尽了人间之苦,方有此成。”

杨青峰不听花惜之声,方是醒神,心思花惜所说不错,嗔无行为无双囚禁在牢中,他难免没有死心塌地的弟子,如是今日乘此之时来抢了悯无双之身而去报仇,也不是无有可能。

花惜见杨青峰抬头,又欲以言而续,却压低了声音,道“除此之外,便是花彤师妹那马集之上马老爷家,还有这十三家七十二营,以及那个姓朱的公主,这些人想必对我师父都是恨之入骨,欲要置我师父于死地而中高兴,可谓是我师父的仇人。”

十三家七十二营,在清风镇上先是与花彤结怨,后悯无双取了他许多人性命,自不必说;朱辉卓与悯无双数年前便因杨青峰,心中生得有嫌隙,数日前相见,俱又因了杨青峰,两厢不悦,虽不曾大动干戈,拼个你死我活,却已是暗潮涌动,即便是这一众小姑娘,也已看出二人仇怨至深,难以调和。

杨青峰听花惜所说,却是心中一动,先前便是有心要探询花彤与马集镇上马府的关联,今听花惜提起,忙道“你师父怎地与马集镇上的马府结的冤仇?却与花彤有何牵联?”

花惜看一眼僵在一边的花彤,道“这一件事,本是我花彤师妹的家事,却师伯有问,我不敢不说,我花彤师妹,本是马集镇马府马老爷的唯一嫡亲之女,这马老爷虽是有钱有势,却是十分畏惧自己的妻子,只是他那悍妻虽是势强,却未能给他生育一男半女,马老爷只到晚年,方得许允又娶了一房姨太太,便是我花彤师妹的母亲。马老爷不久得了我师妹花彤,虽是一个女儿,却终是有了后嗣,马老爷喜不自胜,自此对花彤及她母亲别有一番宠护。不料如此却引的马老爷之妻极是嫉恨,马老爷虽有意顾护我师妹母女二人,却又惧他悍妻厉害,终只能任由那一个恶女人百般刁难祸害我师妹及她母亲。三年之前的深秋,我师父携了我给太师父祭扫坟墓归来,路过马集镇,其时夜幕罩天,浓霜盖地,我师父与我正脚步不停兼程赶路,忽地听路边草间似有微弱呼救的声息,师父燃了火折,见一个小女孩被人扔在乱草荆棘之中,奄奄一息浑身是伤。这人便是我师妹花彤。我师父知了她的身世处境,便带她离了马集镇,回去神农百药门中,收她为徒,教她习武练功。”

杨青峰听花惜之说,心思难怪悯无双对花彤极是溺宠,花彤对悯无双又十分依恋情深,原来二人先前尽是受尽了人间之苦,俱是苦命之人,心有同悲,便互生相怜相惜之心。此时心中虽是知了日前为何自己在马府临去之时,马府的那个管家口口声声称道花彤是他家小主人,要自己劝花彤回去马集镇上马府之中,却不知为何日前悯无双领了花彤去至马府,竟将马老爷夫妇二人俱是毒杀至死?终是亲生骨肉,难不成竟仅只因先前花彤在府上受尽了虐待?心想至此,不由问道“前两日,那马集镇上马府之事,可是你师父领了你等一众前往所为?”

花惜底了头,道“这……,这……。”吱唔了好一时,忽地将头抬起,道“师伯不要一意责怪我师父,这许多年,我师父实是过的不易,在神农顶上,每到夜深,我时常见我师父站在窗前凝望夜空,手中拿的是刻有师伯姓命的那一把短剑,口中默默叨念,有时不由自主念叨出声。时间久了,我方知我师父是在心中想念一个人,那个人便是师伯你。我师父的叨念,原来是在为师伯祈祷平安。渐渐我知我师父对师伯之情有如海深。自那时起,即便是我一众师姐妹,虽是先前未曾见过师伯之面,却也早已在心中一意期盼师伯与我师父好。师伯与我师父分别了许多年,却数日前初次再见,恕不知那一个姓朱的公主闻声而来,定然是有备而至,所言所行无不使我师父心中愤怒,却师伯之说更是让我师父心中透凉至顶;又那一日在清风镇后山石洞之中,我师姐妹尽以为师伯是要向我师父言明心迹,即便是我师父,定然是在心中满怀期待,却不知师伯又一次以言语透伤我师父之心,我师父领了我师姐妹一路而行,心怒难抑,方始于路遍去沿途官衙寻衅生事。我心中寻思我师父痛恨那个姓朱的公主,只因师伯心中所向是她,辜负我师父对师伯的一片真情,这个姓朱的是朝廷的公主,所有的官家衙门俱是他朱家的跟随帮凶,是以师父便要将心中恨怒尽是发泄在他等身上,一连血洗了三家衙门;马集镇上马府之事,本是花彤回去马府看她娘亲,数年不曾回家,不曾料她娘竟已被马老爷的悍妻虐待至死,我师父恨怒之中,方始以最是让人难熬的毒药取了他二人性命。我师父手段虽是毒辣了一些,却这些人确也可杀,但如不是师伯伤透了我师父的心,我师父也不至如此偏激无情。”

杨青峰听花惜之说,虽是心中愧疚自责愈加深重,却另一种隐忧不由自主也自心中泛起,想了一想,道“你姐妹五人听师伯说,一个人为人在世,决不可将心中之怒迁于他人,即便心中有千恨万怒,也不可失了理智,如此便有人受了冤屈,却自忍辱负重,一意秉承心中所持行事风骨,不偏不倚,终是以高风亮节以德报恕的节操折服的世人称道;有的人受了委屈,便自难以自制心中之恨,抑或寻人报复,甚而怒怒他人,如此之行,小可使人受了冤屈,大则致人无辜如他一般,心中恨怒不竭,再行恶事,周而复始,致江湖武林无有宁日。神农百药门数百年一意秉承治病救人为旨,怜悯天下百姓苍生,虽是威不及少林武当,却世代声誉畅享江湖,天下武林无有不尊,只是在此数年之间,你师父不循师门之风,违了师门祖训,方至为江湖中人所恶,危及你神农百药门立足之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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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三十五、乌木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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