腌菜分了,豆干没有分,张大娘做的豆干味道绝了,先是和肉一起卤好,然后在大太阳下晒干,可以保存很长时间。
苏榆没事时会嚼上两片,有时候会拿帕子装了给韩尚放口袋里,这样他即便在实验室饿了也能充充饥。
暮春四月,新宿舍楼终于建好粉刷完毕。
农田里的麦子已经微微泛黄,天天有老农出来巡逻,就怕麦穗被麻雀给啄了。
机械厂的工装统一都是长袖,冬天罩在外面还好,夏天根本没法穿,苏榆自己做了两套白衬衫黑裤子。
她以前没做过这个,不知道专业的服装设计师是怎么做衣服的,只按照自己的理解,量尺寸画图纸做样品,来回折腾许久才做好一件衬衫,穿上倒是很舒适。
赵秀娟早上臭美的穿了件粉色连衣裙搭小皮鞋,没想到晚上红着眼睛回来了。
“他们说我资本家小姐做派,不就是穿件裙子,怎么就资本家了?”捶了两下枕头,赵秀娟特别想不通,眼圈泛着红,想必那些人说的很难听。
其实这条裙子苏榆看着还好,长袖,下摆到小腿位置,赵秀娟本身长的就不错,这么一打扮真挺好看,用资本主义来攻击人,有些冠冕堂皇。
“别气了,别气了,谁也没规定不让女同志穿裙子啊,还资本家小姐做派,我看她们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心思没用在正地方。”一堆人劝着。
嘴长在人家身上,如果事事在意还不得把自己气死。
第二天苏榆去厕所时,特意留意了一下,背后说人的是厂委的一个小办事员。
去一楼打了趟热水,去二楼帮人送了份资料,闲言碎语听了一耳朵,基本就清楚了怎么回事。
原委并不复杂,不外乎利益或者感情上的纠葛,小办事员前几天刚结婚,结婚对象之前跟赵秀娟相看过,赵秀娟没看上,后来两人经组织介绍在一起,那人是厂委的一个干事。
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小办事员昨天看到她对象跟赵秀娟在走廊说话,不知是想多了还是怎么,当天下午就跑到广播站闹了一场,指桑骂槐的说了一通,看到的人很多,赵秀娟被气的直哭。
这种感情纠葛,大多是男人的问题,苏榆没想到这个年代也有这种事情,真是开了回眼。
“回头给你介绍个好的。”苏榆只能这么安慰她。
晚饭时,把徐青启拉过来一起坐,两人算是认识了。
晚上,徐青启把韩尚那页爱情宝典借过去翻阅。
届时他还不知道韩尚已经翻车。
周六晚上,苏榆在办公室加班,她的小滤水器用着不错,前几天画好甩干机的图纸,今天下午车间把零件送了过来。
零件不多,这么个小物件没必要大动干戈送去组装部,苏榆直接让人搬到了三楼办公室,晚饭都顾不得吃就开始动手组装。
韩尚帮她把饭打了带上来,拿着图纸看了一会,“吃饭吧,我来装。”
“你行?”苏榆有些不放心。
韩尚直接上手,每个零件都在它该在的位置,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的磕绊,看着比苏榆都熟练。
不知道的还以为图纸是他画的。
苏榆吃个饭的功夫,他已经全部装好。
“是这样?”韩尚拉着一根绳子扯了两下,里面的滚筒快速的转动,不费什么力气,倒是有几分巧劲。
苏榆连连点头,环视一周,把她和韩尚擦手的毛巾打湿,放进去转了两圈,拿出来已经不再滴水。
“还行。”苏榆眉开眼笑,如果有马达带着就更好了,明天搬到宿舍区让大家用着试试。
韩尚靠着椅背,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就这样看着她,眼睛带笑。
“明天去登记。”他又旧事重提。
苏榆僵了一下,“不去。”
还闹别扭呢。
韩尚心里啧啧两声,真难哄。
“下周开始统计名单,赶不上的话只能住家里,来回跑着麻烦。”手在桌子上敲了敲,韩尚提醒她。
苏榆背着他噘嘴,“谁要跟你住,到时候我还住宿舍,不行我买房子住。”
韩尚拉着她的手没做声,苏榆还以为自己说的太过,惹他生气了,侧头看了一眼,只见他脸色深沉,不知在想什么。
“真的不愿意?”他看着苏榆,仔细盯着她的每一个表情。
苏榆沉默半响,时间凝固在这一刻,气氛有些低沉。
“过两天去。”
韩尚悄悄松了口气。
新办公楼建在厂区西面,离新建的宿舍楼很紧,离现在的宿舍区很远,要穿过操场,有段路灯前几天坏了,黑漆漆一片。
今晚厂区里人不多,京市本地的工人大多回家住了,周一早上才来。
两人偷偷牵着手,在厂区慢慢走着。
韩尚的手很大,掌心微微有些粗糙,他的一只手顶苏榆两个。
苏榆食指在他手侧下方刮过,碰到一个不平处就问:“这里怎么有个疤?”
韩尚拿起两人交握的手,凑在眼前看了看,“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