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秋脸一红,忙回应似的点了下头,两个人的目光从交汇处移开。
明明只是对视了一眼,却很想跑过去和她说话。她是那种能让人对着她把心里话都倒出来的人,很让人放心。
像母亲一样慈爱温和的太太,眉眼细微处都是柔情。
慎秋想,如果他也有妈妈,会不会也是这个样子的呢?但他知道是奢望,只是偶尔在心底期待一下,他见过那些有妈妈的孩子,看样子都很幸福。
福利院隔壁的小孩路过的时候会和他们炫耀,妈妈今天做了烤蛋糕,做了他们喜欢的冰淇淋,然后得到这群没有父母的孩子们艳羡的目光。
这里和有季如安的校园比起来,安稳的像是一个世外桃源。
他拿着饮料到处散步,突然觉得有人在看他。
慎秋手指握住纸杯,狐疑地回头看了看,大厅内没有奇怪的人,只有一些家属压低了声音讨论事情,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他回过头继续散步,仍觉得如芒在背,的确有人正盯着他。
这感觉实在是太过清晰,以至于他没办法去忽略。可仔细查看又没发现什么不对劲,他不喜欢这提心吊胆的感觉,直接上楼回病房吃早饭,顺便准备换药。
按下电梯的按钮,没一会门就开了,他刚踏进去,身后不远处就有一个人戴着帽子和口罩跟了上来,手绕过他身侧替他按了关门键。
慎秋刚想转身,却被一下子按住了肩膀:“看来你好像过得很轻松啊。”
这声音熟悉得吓人,慎秋对他只要一个吐字间的一个气息就能分辨是他,这声音像水鬼似的缠了他整整一年。
季如安。
那人压低了帽檐,带了口罩:“远程操控事态发展是不是觉得很厉害?伤害了别人没有愧疚心的吗?你是想毁了我的名声,还是想毁了我的退路?”
季如安本来想去病房找他,可在大厅就遇见了他,也不用费力气去找病房了。
慎秋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那天晚上明明警告过了,可没有一点用处,他现在还找到医院里来威胁自己。
慎秋垂下眸子,藏住了里面的情绪:“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忽然过来找人就是这样的态度么。”
“别装了,整件事情除了你,还有谁和我过不去?不小心踩了你的手,你就要置我于死地,那天晚上不是还想把我溺死在湖里吗?”
他冷哼一声,明明是在询问别人,可除了他自己认定的答案外,其它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信。解释毫无用处,他只信自己的直觉和推断。
电梯一直没停,季如安直接按了去顶层的按钮,出门便是天台。
他倒打一耙的功力深厚,明明是他自己先推慎秋,让慎秋撞上了树。现在慎秋还在医院,头上的纱布过一会儿还得去换药。
慎秋通过前几次的经历,知道和这人没什么话好聊的,他只会一个劲地把错推到别人身上,从不在自己身上找问题。
那天晚上过后,恐惧得腿软的季如安好像换了个人,变回了以往蔑视一切的模样。
原来害怕不是常态,只有推卸责任才是常态吗?而且看季如安的态度,似乎永远也改正不了。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