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001(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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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哪里,我领悟到了神已赐福于我?

是何时,我第一次见到了神?

——威廉?库柏《奥尔尼圣诗》

血喷溅到镜片。

格劳斯?费尔沃医生关停链锯,最后一次抚摸青年线条优美的小腿,尸僵还未开始,肌肉尚保持着柔软的状态。可惜入手冰冷,即使挑逗摩挲,腿后腓肠肌也不会因刺激而蓦然绷直。

失去生理反应再美也不过是块肉。

卡住青年脖子,在他体内猛烈高潮时,医生狂热的爱达到巅峰,双手收紧,呼吸急促,心脏远超负荷疯跳不止。

极致快感盛放烟花般炸裂,倒映在瞳孔里的青年挣扎力道逐渐微弱,他痛苦窒息的面孔扭曲泛青,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最后一点生命力在费尔沃医生掌心消逝。

他后背汗水渐渐冷下来,手臂几道抓痕血色沉淀,壮烈辉煌的快乐也如燃烧殆尽的烟花落入海面,余烬熄灭,些微残渣随波飘远。

医生撤身,青年两腿间翻红的肉壁涌出白浊。

将尸体留在床上,医生走进浴室洗掉汗水,仔细吹好头发,赤裸身体走进衣帽间,穿上手工缝制的长裤和衬衫,袖口卷至手肘。

他拆封一包新的消毒棉片,回到床边,柔情蜜意抚摸他死去情人的脸庞,微笑着拾起搁在床头柜上的眼镜,架在鼻梁。

医生仔细清理青年身体,用他私人诊所里的移动病床将尸体挪到处置室内,动作娴熟的分尸。

肉与骨,血与脂,刀与链锯。

格劳斯?费尔沃医生肢解掉他的情人,骨头浸泡盐酸后敲碎,肉和脏器拿到厨房切块塞进绞肉机,肉馅捏成饼烤熟放置。再过几小时,替人遛狗的男孩将经过诊所后门,十几条大狗会很有胃口。

煮上壶咖啡,他打开冰箱,里面空荡荡的,仅有一份情人带来的奶油炖菜。

加热盛进汤碗,切两片蒜香法棍,连同咖啡放入托盘,医生端到诊疗室,这里大部分家具已经搬走,留下沉重的胡桃木办公桌,接手诊所的同行很喜欢这张桌子,执意付钱购买。

那位同行更爱落地窗外精心设计的庭院。

季节正好,绣球花一团团探出枝叶,大片浓绿间点缀茸茸球状的粉蓝、粉紫,碎石小径隐约可见。

拂晓清澈的阳光洒落庭院。

医生将浸透汤汁的面包切片送入口中,酸甜在舌尖扩散。

他稍显冷峻的面庞柔软甜蜜,蓝绿瞳孔湿润闪光,爱意充满胸腔,包裹心脏。

哦,医生幸福的叹息。

热切期盼在即将前往的慕兰镇拥有新的邂逅。

那尚不知名的情人,其心灵、身体、生命,都将完完全全属于格劳斯?费尔沃医生。

001

慕兰镇三面为群山环绕,位于甘蒂尼湖最西端,景色优美,气候宜人。当地旅游业发达,登山客一年四季络绎不绝。

格劳斯?费尔沃医生的私人诊所开在海恩街,距离购物中心和旅馆街都比较远,顾客也以附近居民为主。他的医术颇受好评,高薪雇佣最漂亮的女孩当接待,诊所内部家具极尽考究,开业半年来最出名的却是诊所庭院和医生本人。

车子停在路边,路易斯警探仰望眼前建筑物,默默估算租金和其他开销。当地患者数量肯定不足以维持这份体面,果然如传言所说,费尔沃医生的真正收入,来源于家族基金会。

“有钱混蛋。”

警探出去,后脚跟踢上车门。他一头漆黑蓬松的乱发,娃娃脸让路易斯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四五岁。

推门踏进诊所,整洁明亮的大厅左手边是刷成灰蓝的窄墙,两组沙发皆扇形交错于落地窗前,可以舒适的饱览庭院美景。

右手边是接待台,美丽动人的玛莲见到他,笑容僵了僵继续灿烂,“路易斯警探。”她装模作样翻翻预约表,“您似乎并未登记在上面,如果不介意,请稍坐片刻,告诉我您哪里不舒服,我会给医生发一条咨询信息。”

要不是事态紧急,路易斯倒真想提起他和玛莲在汽车后座发生的那些乐事。

“让费尔沃马上出来!”他抬腿踹接待台。玛莲双手抵住桌面,低声怒吼,“你发什么疯!?我只是为费尔沃医生工作!他是个高尚礼貌的绅士!”

“哈!你以为我来这里是出于对医生的嫉妒?”路易斯警探目光扫过玛莲套装下的曼妙隆起,口干舌燥,心绪烦乱,“你对谁敞开腿我他妈可不在乎!”

“先生,请您不要侮辱我的员工。”

镇民津津乐道的医生出现在诊疗室门口。他声线低沉,微微透出丝绒感。暗金头发,身材高挑,白袍量身定制,将他的宽肩窄腰衬托得愈发醒目。

格劳斯?费尔沃医生的脸很难用精致来形容,路易斯警探会挑剔他嘴唇太厚,眼距太宽,内心深处却无法否认五官组合在医生脸上仿佛精密的电路,多一毫米或少一毫米都会破坏那致命的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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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偏爱的造物。

妈的!

“费尔沃医生。”玛莲忍住脾气为两人做介绍,“这位是路易斯警探。”

听到路易斯的头衔,医生镜片后的瞳孔快速划过流光。朝警探点点头,他问,“有什么能帮您的?”

警探盯住费尔沃医生足有半分钟,掀开外衣自内袋拽出张照片,“你认识这孩子吗?”

照片上的大男孩金发碧眼,鼻梁两侧淡淡几颗雀斑,有种运动员的强健气质。

“拉姆斯。”医生毫不犹豫回答,“我们请他重新铺设庭院里的自动洒水管道,改良效果比预期还好。”他转脸寻求支持。玛莲急忙点头,“活儿干得很棒,在我们这里工作没有任何不规矩的地方。”

“你们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周三。”医生示意玛莲查找记录,“那天有位患者临时取消预约,布罗斯小姐打电话给拉姆斯,希望将施工时间提前。他答应了,抵达时间是……”

“下午两点左右。安装洒水机并进行调试,不到四点他就开车离开了。”玛莲给警探看周三的预约单,最末位印刷字体被划掉,手写着拉姆斯的名字和停留时间。

“他有没有提过接下来打算去哪儿?”路易斯警探皱眉。

玛莲摇头。医生垂目思索,斟酌用词,“会不会是去教堂?拉姆斯除了跟我讨论管道,经常谈起一位神父。”

路易斯警探很失望,他收回照片,“镇上每个人都爱谈论桑托。听说医生不信教,我打赌你参加一次桑托的布道,就会心甘情愿接受洗礼成为教徒。”

“真遗憾,我是无神论者。”费尔沃医生轻推眼镜,“我能否询问拉姆斯出了什么事?”

警探斜瞟了眼支起耳朵的玛莲,望向医生,那头暗金色短发让他瞧不顺眼,精心造型出的微微凌乱强调出层次感,纯金领针与发色彼此呼应,细节处的典雅品味需要长年的富足生活来供养。

没受过苦的有钱混蛋!

“失踪超过48小时。”他的话骇得玛莲手捂胸膛惊呼一声,“拉姆斯从你们诊所离开后,就再没人见过他。手机打不通,没回过家,也没对父母朋友说要出远门。如果你们想起他失踪当天透露过要去哪里的消息,记得告诉我。”

他随意晃晃手,转身离开,玛莲追到门口,“他会不会去登山?要组织搜索队吗?”

“谁知道。”路易斯警探步幅减小,“72小时还不见人影,教会就得出面动员镇民进行搜山,再找不到,立案追查。”

玛莲目送警探车子跑远,忧心忡忡回到接待台。

医生手臂搭在台面,眺望自己引以为傲的庭院出神,察觉玛莲靠近,他安慰几句,两人互相回忆周三有关拉姆斯的言行,找不到任何特别之处。

拉姆斯刚度过十七岁生日,体格宛如玩橄榄球的运动员,很难想象会被人欺侮强迫。何况拉姆斯家里养着整支装修队,生活富裕,空闲时间去打零工,也是因为他本身对修理器械感兴趣。

而他到诊所铺设水管的真正理由,连玛莲都毫不知情。

费尔沃医生保持缄默,若无其事问她为什么会猜测拉姆斯因为登山失踪,还得由教会组织搜山。

“啊,那是医生搬来之前发生的事情。”玛莲拨弄深棕卷发,“慕兰镇每年都有不少登山客迷路,出动救援队需要花钱,本来是部分镇民的额外收入。前年秋天,有几个本地居民接连在山里迷失方向,救援队在是否对本地人收费问题上争论不休,结果耽误了救援时间,导致本地人遇难身亡,当时救援队成员走到哪里都被镇民唾弃,队伍分裂面临解散。之后有对十几岁的兄妹跑上山没回来,幸亏桑托,啊,是桑坦洛神父代表教会出面,要求救援队无偿借出四名指导者,迅速组织镇民进行搜索,成功解救出孩子。唉,拉姆斯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总是干蠢事,有一点点不顺心就闹脾气。”

“有道理。”医生若有所思,“拉姆斯这个年纪的男孩情绪起伏很大,说不定遇到烦心事独自去登山散心。希望他只是一时冲动,而不是遇险。”

或者,强壮的男孩进山要找些乐子,无论是那位粗鲁的警探,还是话多的雇员,恐怕都无法欣赏拉姆斯最有价值的部分。

啊,人类为约束自我而套上道德枷锁,实在狭隘又可怜。

他们接触不到真正壮丽的美,只配被脖子上的锁链拉扯得弯腰低头,一生盯着枯燥无聊的地面。

“如果确定要搜山,麻烦布罗斯小姐向教会推荐我。”

医生的目光饱含怜悯,“我也想为和平友善的慕兰镇略尽绵薄之力。”

他依旧为新的邂逅积极参与社交活动。

期盼自己的爱情之花再次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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