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便是盛夏之时,天气炎热,宫殿内开始摆放起冰块去暑,皇后唐柒柒哄着摇篮里的男婴入睡。
潇潇已过百天,昨日朝里朝外皆知晓了小皇子的存在,直到事态稳定才宣布。
庭外的树上知了声声入耳,草木茂盛,景色宜人。
桌案上的奏折叠积高高的一层,萧扶玉身着淡金色的便装,发簪盘发,眉目精致,比起从前更为明艳灼人。
自打皇帝明示女儿身后,后宫的妃嫔也就遣散回府了,不过皇后和杨昭仪并无回府的想法。
萧扶玉总觉得这二人关系不简单,但没有说破,也罢,她们留在后宫也是好事,有时也多个照看皇子。
近来政务之多,从各处提拔的贤才到农业的田畴开辟,萧扶玉放在照看孩子上的精力少了许多。
片刻后,卫玠从殿外走进来,西垂再来军报,儋州一战顺利,安王率兵逃回西垂城,卫顼正乘胜追击。
萧扶玉听言一喜,本想着西垂一事能尽快摆平,但卫玠的神色并没有半分松懈。
梧州刺史兵变,正是摄政王一党,当晚百姓从梧州逃离,赶至京都城,一时之间难民增多,京都不得不开放城门。
屏风旁的唐柒柒听言走出来,紧张询问,“我兄长于梧州为官,岂不是也出事了。”
唐柒柒兄长,南伯侯之子唐离,常年居于梧州,已发兵变,自然逃不过一劫。
卫玠还未回答,殿外太监又道:“谍网司闻墨求见。”
萧扶玉眉头轻蹙,道了一声传,便见身形挺拔的闻墨疾步走进来,随即跪地行参见。
“摄政王携一众护卫欲从朱雀大门离京,暂被巡防营拦截。”
听言,卫玠面容冷沈下来,开口道:“不能让摄政王离京,臣这就带人前去阻拦。”
萧扶玉自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带一队监察卫前去。”
卫玠回应一声好,便转身退出明殿。
萧扶玉眉目微蹙,西垂之事尚未彻底平息,梧州兵变,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她留在宫中静候消息,这一等便从午时到了下午,炎热晒日的感觉消减,天色昏沈,晚风习习。
回到玄华宫寝殿,萧扶玉席地而坐,抱着潇潇轻哄,怀中的儿子睡颜安稳,她轻轻拍着襁褓。
一旁的檀桌上摆放着梨膏汤,被萧扶玉喝了几口。
片刻后,庭院里下起雨来,淅淅沥沥的分外凉爽。
男人的身形才出现在殿门前,萧扶玉侧眼望见他走入殿,衣衫有些凌乱,像是有过一场打斗。
她开口询问道:“怎样,可将摄政王制住?”
卫玠神色微沈,行到萧扶玉身旁,“城外早有设伏,摄政王素来精明,已不知去向。”
萧扶玉顿了顿,也就是说他们失手了。
卫玠在她身旁坐下来,沈声道:“赵千檀还未死,便是他前来接应摄政王。”
萧扶玉道:“赵千檀?人呢?”
之前治以他就放蛮荒的罪名,在赶往蛮荒的途中,曾派人将他处理,他竟然还活着。
卫玠回道:“正是赵千檀舍命掩护摄政王逃脱,眼下人已死。”
萧扶玉听言,略有沉默,二人相视着,殿外的雨水声淅沥,带着清新气息。
卫玠的衣物上有些潮,是被雨水打过,她低眸轻瞥,他的衣袖上破一个口子。
萧扶玉道:“也罢,你没事便好。”
说完,抱着潇潇起身,将他放在摇篮床上,卫玠望着她行到梳妆柜处,取出针线。
萧扶玉回到卫玠身边,纤白柔嫩的手穿引着针线,神色认真,“朕替你缝缝衣袖。”
卫玠这才发现手臂处的衣袖有所撕裂,萧扶玉的小手握上他有力的手臂,弄了弄衣袖,手法不熟练的缝线。
他道:“何时学的?”
她自小被当作男儿养,可从未学过女红。
萧扶玉轻轻勾唇道:“怀潇潇的时候,和皇后学的,那时你哪儿也不允我去,我闲来无事,便想亲手为潇潇做件衣裳。”
卫玠停顿着,瞧着她桃花般的眉眼,眼角泪痣娇媚可人,自生下潇潇之后,似乎多了一层母亲的温婉,也丰韵许多。
上次吃醋她给潇潇喂奶,自出了月子,的确是不再亲自来了,毕竟身为女帝,不同于如同宅院里的夫人,需忙于朝政,不能时常带孩子,更不提喂食一事了。
卫玠的目光落在萧扶玉白皙的锁骨上,近来虽政务繁忙,但她身子恢复得很好,依旧身姿窈窕。
近来是在回奶了,省得时常弄湿肚兜。
萧扶玉将针线打上结,用剪子将金线剪断,把针线放回小篮里,她展平他的衣袖,勾勒的线眼埋得很好,看不出被缝补过。
她得意道:“如何?”
卫玠低眸瞧着缝好的衣袖,用指尖抚了一下,淡淡一笑,“很好。”
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