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扶玉抬眸瞧着他神情,心中一酸,眼红得像只兔子,记忆映入脑海,梦里的卫玠一直欺负她,对她都不好。
这下眼泪都掉下来了,卫玠更为心疼,不知她醒来是哪里不好受,当即对外冷道一声传太医。
卫玠本想查看她的伤口,萧扶玉却背过身去,不让他碰,他也怕伤着她,只能站在一旁干着急。
片刻之后,宫女太监皆候在帏帘之外,刘太医背着医箱走进来,匆匆行礼后,在卫玠的眼色下,连忙给皇帝诊脉。
卫玠紧着眉头,则退到梨木椅上,目不转睛地看着龙榻上的萧扶玉。
昨夜她高烧不已,直到凌晨才睡去,好在及时吸毒出来,没有扩散,不然肚子里的孩子是保不住了。
卫玠守了一夜,见她安稳下来,刚合上眼眸,她便有所转醒,眼下哭得他心都碎了。
第70章 转醒 我们之间误会已够多了
萧扶玉躺在明黄的龙榻内, 任由着刘太医诊脉,时不时偷瞥不远处的卫玠,视线不经意地与他对上, 又匆匆撇开。
经那毒针入体,她昏迷了一天一夜, 面色始终不见好转,此刻连坐起来的气力都没有。
萧扶玉双眸湿漉漉的, 唇瓣微白, 身子有气无力的, 她心绪有所放缓,脑海里却尽是梦里的画面。
思绪太多,之前庆阳驿发生的事都没细想, 她瞧向卫玠,他的左眼没有瞎,不是梦里的他。
刘太医收起诊脉的两指,起身退两步,施礼道:“陛下的身子暂且是安定下来了, 不过还尚体虚寒重, 易高烧风寒。”
说到此,刘太医侧眼看了下卫玠, 又继续道:“陛下此次是动了胎气, 腹中龙子尤为孱弱, 往后还需更加小心,切勿再动到伤口, 更不可再遭一次寒气。”
听此,卫玠的眉头越发蹙紧,清冷的面容板起来极为严肃, 追问道:“除此之外呢。”
萧扶玉听见龙子二字便愣住神,身子往被褥里缩,纤手轻抚着小腹,太子来了......
刘太医瞥了瞥萧扶玉的泪眼,回道:“恐是会有情绪不定,切勿心郁,卫相莫惹圣怒。”
卫玠抿着唇没有言语,他也无话可反驳,刘太医则拱手道:“臣这便让熬安胎汤,陛下还需用些清膳温温身子。”
卫玠颌首,挥手便让刘太医退下了。
龙榻上的萧扶玉眸中染了喜色,之前便有所猜测,果真是怀有太子了,她的潇潇。
正喜着,转眸便见卫玠走过来,萧扶玉又瘪嘴,背过身去擦擦眼泪,见他沉着脸便有些心悸。
卫玠斟了一杯水在榻旁坐下,不知她为何不愿理睬他,明明让他如此的担心,唤她道:“雪儿。”
萧扶玉攥着被褥没有回身,身后的人沉默下来,寝殿内的暖炉诸多,炭火声点点。
在她以为他会退下时,卫玠却忽然低身靠近,轻柔道:“你是心肝儿,心肝儿喝点水解解渴可好。”
萧扶玉回过身看他,抿着唇顿了顿,从被褥里伸出手捏捏他的左脸。
她手脚乏力,也捏不疼他,在确认卫玠不会凶人后,才把目光转向他手里的水杯。
卫玠微顿,眼中掠过一抹无奈,将她揽坐起来,喂她喝下温热的水。
萧扶玉喉间干涩,喝得有点急,卫玠便收了收杯,抚着她的后背,轻轻道:“我是哪里使你不高兴了。”
萧扶玉唇瓣水润润的,不知如何开口。
这时宫女梨雅端着滋补的安胎汤进来,卫玠只好把话放一放,将茶杯放回桌面上。
“吃些东西。”
萧扶玉兴许是饿久了,没有什么胃口,卫玠则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安胎汤里有人参诸类补品,正好补补。
卫玠从梨雅手里接过安胎汤,萧扶玉没什么力气,只能纵着他来,喝了小半匙,终于开口说了话,“味淡,不够甜。”
卫玠听言,尝尝羹匙里剩的半口,是差了点味,便令宫女去拿来蔗糖,放入碗中搅拌。
这下萧扶玉才愿老实喝汤,只是他们相处时,素来不留人,眼下身旁候着宫女,她有些难为情。
卫玠同她说话,她便只是嗯几声,待喝完汤,便是苦涩的汤药,萧扶玉是不愿意喝的。
但卫玠用蜜饯哄着她,说:“太子想吃蜜饯,陛下要喝药才给吃。”
萧扶玉便忍着苦把药喝了,直到他给了蜜饯甜口,她才缓和面容,转而便入了锦被中。
卫玠望着她,神色有片刻沉顿,将蜜饯盒交与宫女便命其退下。待殿内安静,他坐在龙榻前,喊了声:“雪儿。”
萧扶玉低语道:“赵千檀可押下了?赵家怎么说。”
卫玠眉眼低沉,“刺伤陛下,自当罪不可赦,臣要拿他,谁拦便是逆臣。”
萧扶玉转眸看向他,又道:“那卫顼可有寻到?”
“未有。”卫玠道:“臣会处理诸事,陛下安心养伤便是。”
萧扶玉便不再问话,瞧着他的模样,方才捏他时,胡渣扎扎的,亦是没见过他这般。
梦里的事犹如真实发生过,会不会上次觉醒前世记忆一样,那也曾是她的记忆。
记忆里卫玠夺了她的皇位,成为新君,在嘉朝乃至周国都恶名远扬,她是昏君,而他是暴君,人人畏惧,无半分温柔。
最可笑的是她这个前任帝王,被锁在寝殿内难以逃离,她越是想逃,他便将她锁得越紧。
如果这是记忆,那之前的前世记忆又是怎么回事,依照在相府时卫玠的话语,他是有如那段梦境里的倾向的。
卫玠的重瞳早已表明他极有可能成为帝王的,难不成他们的纠缠不止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