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珩攥着她的手落了空,缓缓抬眼:“你怕我?”
不知是不是经了冷水的缘故,他此刻衣衫浸湿,袖上的水顺着他修长的指往下滴。
一滴一滴地落下去,指缝湿淋淋的,看的雪衣莫名心悸。
她眼神连忙从二表哥修长的指上移开,脑海中犹豫不定,只是偏了头小声地回避:“没……没有。”
可她越是这样,崔珩脸色便越不好看。
到底发生了什么,明明前几日她还在千方百计地讨好他,今日那眼神里却满是惧意。
“你身上缠了水草。”他收回了手,沉声道。
雪衣停顿了片刻,才明白过来二表哥是在解释刚才解着她衣带的原因。
她低头去看,果然发现身上缠了不少长长的荇草,可这一看,她又发觉比起水草来,沾了水的薄纱几近透明地裹着身子样子似乎更可怕。
二表哥将她救上来,又帮她摘了水草,那他岂不是什么都看见了……
雪衣脸颊瞬间通红,连忙抱紧了自己,整个人背着身蜷缩成一团往芦苇丛里退。
崔珩方才只顾着救人,倒是没什么恶念。
但此刻见她已经无事了,之前的昳丽画面通通涌了上来。
纤细的腰,修长的腿,当他去水中救她时,她像蔓草一样整个人手脚并用地缠上了他,绞住他的腰不放。
他喉结动了动,终于明白为何这坊间总有落了水的男女要成亲的惯例了。
那日老板娘说的话还是有一点错了。
崔珩背过了身,眼神从她的背上移开,原本在冷水里游了这么久的身体忽有些热。
她可比花苞要更柔软,更可观的多。
一旁的雪衣却浑身发冷。
是真的冷。
她有些分不清了,如果二表哥是梦里的人,他那么喜欢折辱她,为何还要救她?
可如果不是,他们为何又那么相像。
雪衣心乱如麻,实在不敢与他再攀扯到一起,蜷着身体试图一个人离开。
可她只是刚踩断了一根草茎,身后便传来一道低斥:“你去哪?”
雪衣勉强保持镇定:“今日之事实属意外,多谢二表哥救我,但我们眼下这副模样若是教人看见了恐怕生出误会,我先离开,不给二表哥添麻烦。”
崔珩想过她的数种反应,或是委屈,或是像以前一样耍小心机故意讨好,唯独没想到在这样的时候她竟要离开。
离开更好,他本就厌恶这样腌臜的手段。
可不知为何,他又说不出的生了怒意。
他冷眼看着她沾了水衣衫裹着腰肢的背影,手心一紧,沉声叫住了她:“站住。”
雪衣浑身微颤,回头看他:“二表哥还有何事?”
崔珩冷冷地将她从头扫视到尾:“这里是湖心岛,你要怎么回去?”
雪衣被他的眼神一扫,拢了拢衣服,浑身都不自在。
她极目远眺了片刻,这才发现他们原来没有被冲到岸上,反而被冲到湖心岛上了。
隔着大片的湖水,她确实无法回去。
而且她浑身湿透的样子也不能回去。
“这可如何是好?”
雪衣失声,这湖心岛上并无人烟,又与岸上隔着大片的湖水,岸上的人恐怕根本不会想到他们被困在了这里。
“把衣服脱了。”崔珩忽开口道。
“什么?”雪衣猛然回头。
“脱衣服。”崔珩淡淡地挪开眼,直接伸手去解自己的衣带。
“咔哒”一声解开蹀躞带的声音传来,雪衣有些腿软,慌张地往后退:“二表哥你……你这是要做什么?”
崔珩抽着腰带的手一顿,忽地轻笑了一声:“你希望我做什么?”
雪衣摇头,撑着软下来的腿往后退。
崔珩看着她害怕的样子,眉间滑过一丝烦躁,直接将腰带解了开:“把衣服脱了,拧干水晾一晾,天色不好,他们至少要两个时辰才能找过来,以你的身板恐怕撑不到他们来便病倒了。”
他一抽出腰带,雪衣连忙背过了身。
此时她才发觉天不知何时已经暗下来了,乌云密布,凉风席卷,吹的她透心凉,冰冷的湿衣黏在身上,她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冷颤。
二表哥说的有理,再这样下去,她自己恐怕先撑不住。
而且,他这样高大有力,若是当真想对她做什么,这岛上又杳无人烟,她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雪衣纠结了片刻,实在撑不住身上的寒意,也跟着背过身一点点解开了衣服。
只是这岛上草木并不丰盛,旁边皆是高树,只有这里有一片灌丛。
然而这些灌丛只到膝盖,压根遮不住什么。
雪衣只能祈祷在这种窘境里二表哥对她没动心思,半跪着躲在低矮的灌丛中将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解下,拧干,搭在灌丛上。
极安静的小岛上,只余两个人窸窣脱着衣服拧着水的声音。
当解下了最后一件里衣的时候,雪衣伸着白皙的手臂将衣服搭上灌丛,余光里却不小心看见身后的一闪而过的遒劲有力的肩背。
她虽然看不清梦中人的脸,但是记得非常清楚他后腰有一道红色的月牙印。
二表哥如今这般君子,她实在不敢确信他到底是不是梦中的人。
倒不如……趁着这时候验证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