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照时间线推算,李玗当年也不过只有十二岁,正是孩童初长成少年模样,却已有这样深的心思谋划,又隐忍数年而不发。
旁人或许不懂,只道这是少年天才,禀赋过人,可晏遥一路走来,心里却清楚:
倘若平日里走的皆是康庄大道,谁又有那样的闲心去处处设防?
倘若身侧不是万丈深渊,又何须在那独木桥上如履薄冰。
晏遥抬眸,看向李玗,所以她初见他时,看着这双眼睛,才半点也看不出端倪吧。
于年少之时便习惯将心事藏起,悲喜都看淡。
他是如此,她又何尝不是。
“进。”李玗对门外说道。
于是门外婢子便将那门从两侧打开,马先安踏入屋内后,她们又将门从外面关上。
马先安刚想开口,见了李玗身侧的晏遥,又有些迟疑。
李玗因而说道:“太子妃是自己人,有话,你但说无妨。”
“是。”马先安应下,这才将事情的本末娓娓道来。
原来,是魏国公府上的一名仆役,在收拾长公主与魏国公的遗物之时,意外发现了长公主谋逆的“罪证”——
“那是一封罪己书,上面陈列了自己的罪行,并指认了幕后主使正是……”马先安说到这里时,抬头看了一眼李玗。即便是通禀,他终究是不敢说出主子的名讳。
李玗只是轻笑,语气玩味,“那幕后主使,正是孤?”
马先安将头低下半分。
晏遥沉默着。
李念那日将浮萍当做稻草绳的模样,分明就是不愿去死,又怎么可能留下什么罪证?这分明就是李毓,或是那张贵妃的手笔。
想来是他们气不过圣上没有选择在这件事上做文章,趁机废去李玗的太子之位,便索性将此事闹大。这司马昭之心,未免也太拳拳了些。
“这倒也的确说得通。”李玗皱眉作深思状,嘴里却还在说着玩笑话,“毕竟姑母死的时候,孤的确在场,也的确有意,让她自行了断。”
只不过他那时那么做,是为了稳住局势,在那张氏的口中,却可能变成弃车保帅,亦或是企图将所有罪责推给一个死人罢了。
“殿下。”马先安见李玗不以为意,不由地出言提醒道:“那封罪己书,的确是长公主的字迹,据说……二小姐,愿为人证,指摘您的罪行啊!”
物证、人证,再加上动机,看来这回,对方的的确确是不肯放过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