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之中。
但他的这声“是”,却答得同样郑重。
“我这个女儿,从小……我便不曾教过她。倘若她有什么不得体或是冲撞了你的地方,请你念在今日之事,多多担待。”
“好。”
“倘若真有一日……你嫌她厌她,再容不下她,也请你放她自由。我们阿遥,自小就是个不喜约束的孩子啊……”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嘴角依然挂着笑,可是晏遥却再也绷不住情绪。
她此时说不出话来,即便能说,却也根本不知该说什么。
晏遥这才发现,自己过去,从来便没有看懂过她的父亲。
比如为什么他明明对母亲用情至深,最后却仍是顺了家里的意思,尚了长公主。
又比如他花了大力气将她接到这魏国公府上,见了她,却常常视她如无物。
而现在,当她终于似懂非懂之时,却已近诀别。
长公主终于止住了哭声,她仍旧背对着晏昭,对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晏昭,此事,与你无关。你盼了十几年的自由,如今,可以如愿了。”
这么多年来,她将他绑在身边,即便始终住不进他的心里,却也熟知他的性子。
晏昭对李玗叮嘱这样的多的话,是因为他已然不要了他这条性命。
她过去总不喜他出远门去游历,想让他多陪着她,可如今这黄泉路,她却偏偏不愿与他一同走了。
只可惜,晏昭至死,都不愿遂了她的心意。
他迟迟未答她的话时,她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再看晏遥神情突变,李念猛然转身,才看到晏昭已然倒在了桌面之上。
茶杯翻了过去,茶水顺着桌檐缓缓流下。
她惊愕之余,刚想喊叫外头的人进来,却突然觉得好似有一股力量扼住了她的喉咙,渐渐的,她满脸憋得通红,连呼吸都开始变得不畅起来……
在倒下前的最后一刻,她的目光落在了那杯被打翻了的茶水之上——
那是晏昭,亲手替她倒的。
她不过抿了一小口,他却跟无事人般地喝了一杯又一杯。
她算计了晏昭一辈子,临末了,他却以这样的方式还了回来。
晏遥坐在那里,整个身子除了眼睛,都仿佛被定住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