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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在那里,远远看着, 霎时就没了胃口。
是很突然的情绪上涌。通宵过后的胃隐隐作痛, 她走出食堂,两边的银杏树在秋末已经掉完叶子, 来到冬季, 树枝光秃秃的。
临城地处南方,但冬天还是很冷,空气潮湿, 冷意入骨。
虞乔走路上打了个喷嚏, 回宿舍晕晕乎乎地躺下, 到下午醒来才发现自己发烧了。
一测温度, 385,她朝镜子里看, 自己脸色苍白, 眼眶烧得通红。
白天时周宴深发来的信息, 她因为睡觉一条都没有回。体温计刚放下,他的电话便拨了过来。
“乔乔。”周宴深似乎是刚下课,周围有些吵,走到不吵的地方之后说,“上午在忙吗,怎么不回信息?”
虞乔听着他的声音,低下头,没说话。
他察觉到她情绪的异样,顿了一下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这一句话刚问完,她的眼泪就一滴滴砸在了手背上。
低低的啜泣声穿过电磁波。
虞乔难以抑製住哭腔:“周宴深,我发烧了,好难受。”
她不是爱哭的人,更不爱把情绪对他抱怨,但那一天不知道是因为天气太冷,还是生病真的会让人变得脆弱。
她在电话里哭得止不住眼泪,鼻子通红,用完了一整包纸巾。
哭完,虞乔的情绪已经好了很多,她从床上爬起来吃了一粒退烧药,然后抱着书去上晚上的课。
晚上的课从六点上到九点,足足三个小时,上得她头昏脑涨。
下课铃响起的时候,虞乔松一口气,抱着书下楼梯,边走边给周宴深发语音:“终于结束了,这老师讲话像催眠,我脑袋嗡嗡的。再不下课我感觉我就要——”
话没说完,她脚步停在教学楼门口,拇指一松,语音自动发送过去。
而发送的对象就站在不远处。
人群稀疏,都是从教学楼往外走的学生。不远处昏黄的路灯下,梧桐叶落满地,周宴深等在那里,光线朦胧,他一身黑衣,眉眼深邃。
手里的书“啪”一声掉在地上,圆珠笔咕噜咕噜滚下楼梯,最后停在某一个位置。
虞乔呆呆地看着他,脑中一片空白。
夜色深沉,周宴深弯腰捡起那支笔,走到她面前,又捡起书。
然后,直接把她揽进怀里。
他身上满是低温凉风的清冽气息,手却是暖暖的,抱着她,下颌深埋在她发间,风尘仆仆:“我来晚了。”
虞乔脸贴到他的胸膛,才止住的眼泪又再次汹涌。
她抱住周宴深的腰,眼泪将他毛衣的前襟全部沾湿。
周围陆续路过很多下课的同学,纷纷投来几眼奇怪的目光。虞乔擦干自己的眼泪,声音嗡嗡:“你怎么过来的?”
“接到你的电话,我买了最近的飞机。”他俯身一点一点轻拭她眼角的泪水,眸中全是心疼和自责,“乔乔,对不起。”
“你有什么好对不起的。”虞乔原本已经缓解的情绪再次被挑起,鼻尖酸酸的,手上轻轻推他,“我发烧又不是你的错。”
周宴深低着眸,探探她额头的温度,又揉揉她的指尖,接下她所有的情绪:“没有陪在你身边,就是我的错。”
她一瞬间觉得又要哭出来。
那一次发烧,周宴深在酒店陪了她三天,直接翘掉了三天的课。
最后走时,他不让她去机场送他,反而送她到宿舍楼下。
那会儿已经很冷,虞乔戴着毛线帽,围着围巾,浑身软软地被周宴深抱在怀里。
他安静地抱着她,力道很紧,像要把她镌刻在骨子里,呼吸声在她耳边,被离别情绪包围。
过了很久,他才松开她。深深的一吻,缠绵眷恋。
跨越一千五百公里,那两年,机票和火车票一张又一张,迭了厚厚一摞。
梦中光影变换,一幕幕不停在脑海中轮转,虞乔觉得自己的灵魂好像从身体中剥离,漂浮到上方,看着时光在下面倍速般驶过。
停下的那一刻,是系里出了几个去波士顿公费留学的名额,她成绩好,辅导员让她考虑考虑。
她心里一动,打电话问周宴深的意见,他们学校自然也有,只是要留学的地方不是波士顿。
虞乔觉得本来还觉得可惜,如此一来,又要异地。
可周宴深说,他会申请波士顿的学校。
不想再分开了,不想在她无助难过的时候,还是不在她的身边。
虞乔在梦中迷乱,恍惚之间仿佛置身深海,浮浮沉沉,她如溺水的人般突然抓住了一根浮木。
猛然一睁眼,才发现她抓住的根本不是什么浮木,而是周宴深的手。
天色将明未明,窗帘没拉实,透着隐隐的熹微晨光。
虞乔缓慢眨着睫毛,看着天花板缓了好一会儿,才从梦中醒来,看向旁边的人。
屋内是暗的,一盏小夜灯
', ' ')('光晕昏蒙,笼罩着坐在床边椅子上的人。周宴深左手肘节撑在扶手上,支着脸,另一手被她拉着,身上的薄毯半盖不盖,黑发墨睫,睡意沉沉。
虞乔瞬间不敢动了。怕吵醒他,小心翼翼地眨着眼,松开自己握着他的手,慢腾腾掀开身上的被子。
她动作放得很慢很轻,屏息凝神,掀起周宴深身上薄毯的一角,把他的手放回去,又轻轻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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