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大疆前年年底重新盖了主楼,四十二层标新立异的波浪形楼体极富韵律感。徐回戴着棒球帽和同色系的口罩自侧门离开大疆,跟那些早起举着他的海报的粉丝们擦肩而过,走出一段距离,有点不舒服地扯松领口,露出的米色毛衣上印着乱糟糟却很有味道的涂鸦。
北方深冬的六点半,天还蒙蒙亮,徐回沿着街道缓步走着,最后停在十字路口的安全岛上有趣地看着赶着上早自习的学生和黑眼圈上班族。公交车一辆一辆地驶来,再一辆一辆地离开。徐回的手指微微动了动,若是落在钢琴上,就是一串乱糟糟却生机勃勃的音符。
徐回在安全岛上怔怔立了十分钟,他的助理之一权意就开车到了,徐回俯身刚刚上车,武七七耷拉着肩膀的背影就不经意地在路对面一个转角出现。武七七是有车的,而且武七七最近因为跟他“交往”备受媒体和公众的关注,所以即便是眼下所有人都行色匆匆不太关注旁人的大清早,她也不大可能头发乱糟糟的口罩都不戴就在街上乱走。徐回虽然理智上这样想,却还是拨通了武七七的电话。
徐回不理权意有点着急的眼神,默不作声望着转角的武七七,只见武七七用手背抹了把眼,低头在包里挖啊挖啊,终于挖出了手机。
武七七感觉自己没有浪费时间,是徐回太没有耐心,铃声只响了不到十秒钟就没了。武七七看着未接来电项下的“大神”,没有回个电话的意思,她把手机重新放回包包里,愣愣地继续往前走。武七七在物质方面一直是没有忧虑的。她自小家境就好,她的要求只要不出格基本都能被满足。大学毕业以后倒是困难过一段时间,但那也只是相对而言,且在葛郁郁不遗余力的帮助下,她很快就又不愁吃穿了。但如今武七七却因为偏信朱与墨,栽了个大跟头。她两年来好不容易积攒的存款一夕之间全部没了,不仅如此,她还欠了葛郁郁八十万。
武七七刚刚在电话里跟范湖吵架了。范湖说,上周武七七跟她讨要片酬的时候,她就有预感武七七有可能要被坑了。武七七愤怒地质问范湖为什么当时没提醒自己。范湖没料到武七七枪口突然转向自己,立刻就恼了。她问,我怎么没提醒,我跟你说我有朋友在西城看到朱与墨了,他不在日本,你信誓旦旦地说我朋友肯定看错了;我开玩笑说朱与墨借钱投资电影这事儿如果是个骗局,必然是个最低级的骗局,你立刻说所以肯定不是骗局。武七七被范湖堵得面红耳赤,她口不择言讥讽范湖是事后诸葛亮。范湖立刻不客气地回嘴表示她最看不上武七七骨子里那种令人讨厌的天真了,她早就想看武七七上一回当了,武七七这种人就是被惯的了。
天光越来越亮,武七七的理智就渐渐回笼了——她在朱与墨家门前守了一夜,脑子一时浆糊了,忘了自己前夜是开车去的——武七七停在原地正在犹豫要不要回朱与墨家楼下开车,胳膊肘就被人握住了。武七七红着眼圈惊讶地回头,正撞上徐回的目光。武七七一愣,没来得及打招呼,大颗的眼泪夺眶而出。
“你怎么了?”
武七七打着泪嗝像个鹌鹑似的把脸埋进徐回胸口,她的手指紧紧揪着徐回的外套,耳朵在寒风里冻得通红。
大清早行色匆匆的路人突然就像是被人按了静止键,或遛着猫狗、或叼着油条包子、或聊着电话、或戴着耳机听着歌,整齐划一地望向某个角落里大概刚刚发生过争吵的一对男女。男人戴着帽子口罩,微微皱眉紧搂着女人,女人扎在男人怀里,看不清面目,但似乎哭得很厉害。
“我勒个去,我是不是终于疯了,我好像看到徐回了。”晨跑遛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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