貂蝉一曲舞罢,董卓让她近前来,貂蝉转入帘内,深深再拜。卓见貂蝉颜色美丽,便问:“此女何人?”
“歌伎貂蝉也。”
“能唱否?”
王允又让貂蝉执檀板低讴一曲。正是:“一点樱桃启绛唇,两行碎玉喷阳春。丁香舌吐衠钢剑,要斩奸邪乱国臣。”
董卓称赏不已。王允命貂蝉把盏。董卓擎杯问道:“青春几何?”
“贱妾年方二八。”貂蝉回答之余,暗把董卓和吕布做了个比较,两人果然都是好色之徒。
“真神仙中人也!”董卓大笑。
王允知道,这个时候该他出场了,当即说道:“允欲将此女献上太师,未审肯容纳否?”
“如此见惠,何以报德?”董卓心中受用无比,可嘴上还是谦让,这几年他入了朝堂,一改在边疆之地的粗鄙,不过是为了让这些士族高看他一眼。
“此女得侍太师,其福不浅。”王允一锤定音。
稍后,王允即命备毡车,先将貂蝉送到相府。董卓有了美人,也准备起身告辞。王允亲送董卓直到相府,然后辞回。
董卓在长安的府邸很大,虽宽大不如皇宫,但若论繁华,胜过未央宫远矣。
王允乘马而行,不到半路,只见两行红灯照道,吕布骑马执戟而来,正与王允撞见,便勒住马,一把揪住衣襟,厉声喝道:“司徒既以貂蝉许我,今又送与太师,何相戏耶?”
吕布心中是动了真怒,他两世为人,何曾被人家这么戏耍过,他如今要借助董卓的势力,所以对董卓还算尊敬,可一个区区王允,即便打杀了,他也自有说道。
王允被吕布这么一喝,几乎当场晕厥,稍微清醒过来,才解释道:“溫侯,此非说话处,且请到草舍去。”
吕布也想听听他嘴里有什么解释,于是放下王允,骑马跟随王允来到王府。
下马进入后堂,王允命人奉茶,坐下之后,故作疑惑地问道:“将军何故怪老夫?”
“有人报我,说你把毡车送貂蝉入相府,是何意故?”吕布说话时青筋暴露,活像一头猛兽。
王允反而笑道:“将军原来不知!昨日太师在朝堂中,对老夫说:‘我有一事,明日要到你家。’允因此准备小宴等候。太师饮酒中间,说:‘我闻你有一女,名唤貂蝉,已许吾儿奉先。我恐你言未准,特来相求,并请一见。’老夫不敢有违,随引貂蝉出拜公公。太师曰:‘今日良辰,吾即当取此女回去,配与奉先。’将军试思:太师亲临,老夫焉敢推阻?”
王允这一席话说得吕布犹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他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当即致歉:“司徒少罪。布一时错见,来日自当负荆。”
王允摆摆手,不以为意地说道:“小女颇有妆奁,待过将军府下,便当送至。”
吕布再三拜谢,然后兴高采烈地策马而去,准备做他的新郎官。
王允与董卓二人如此戏耍吕布,似乎都低估了吕布此人的危险性,而吕布天真善良,真以为王允和董卓是为了拉拢他,一时间也没怀疑,若是他日醒悟过来,却不知是何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