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正事?殿下所言之正事,竟为为国舅销毁证据!臣不解,身为太子,一国储君,所言正事,竟非安民安朝,臣胆颤。但又不敢违抗,遂出。出而见靳棠,与之言明,因其刚正,臣欲与之发泄心中不悦,然出乎意料,靳棠竟对此事完全知情,并告诫许舟,切勿轻举妄动,一切听从殿下之命。许舟困惑不解,遂反林州,郁郁终日。
朱县侯知臣病变,连日探视,与舟交心,乃知其心中愧疚与无奈。朱县侯意欲自首,臣劝阻,怕其有失,遂罢。后听闻朝中动荡,太师府门生或与太师府往来密切之官员,或告老,或病退,或贬黜,或调配,后朱县侯寿宴,国舅竟派人来杀,臣心甚怯,与县侯谋议,携证据进京首告。
舟日夜思之,不得安生。许舟自知罪孽深重,愧对林州百姓,身为东宫之人,却不能为主子尽心竭力,愧对殿下,以舟之卑劣行径,无颜苟活于天地之间,今尽书心中所感,了此,残生!
然舟之妻女皆居洛阳,恐其有失,遂接至林州,后送还乡下,臣拜启陛下,念其可怜,饶其性命,若有来日,接还洛阳,守其业成,育女长大,了我心愿,臣许舟,感激涕零。
再拜,吾皇,安康。
林州刺史许舟,庆召十一年秋。”
潸然泪下。许舟,竟然自刎于林州,信中所写,喻孤箫早已忘却,只记住一句,“了此,残生。”
为什么?喻孤箫咬着牙,全身剧烈地颤抖着,抽泣着,跌坐在地上,面色苦痛,心中悲恸,许舟,陪了他近二十年的人。
他曾经说过,许舟是出将入相的才人,定能成就一番伟业,可是自己错了,许舟的伟业全都化作泡影······
喻孤箫缓缓地睁开眼睛,心如死灰,再次展信,看着最后一笔,心中悲凉无以言表。
“是你······”喻孤箫的声音低沉得让喻泰都为之一颤,“是你!”哀怨化作嘶吼,喻孤箫忽然从地上弹起来,直奔朱寿凌,朱寿凌还未缓过神来,喻孤箫已至面前,紧紧地抓住他的衣领,朱寿凌矮短的身子被他微微提起。喻孤箫恨恨地瞪着朱寿凌,喉咙里似乎发出吼声,“是你,绑架了许夫人和沁沁,然后逼许舟写下这封信,对不对?对不对!”
“放肆!”喻泰回过神来,厉声吼道。
然而喻孤箫丝毫不为所动,紧紧地攥着朱寿凌的衣领,眼神越来越凶残,朱寿凌心惊胆战,脸上滚下汗珠来。
“是你,逼死了许舟!对不对!”喻孤箫嘶吼着,对于他而言,朱寿凌此行到底为何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许舟死了,被他逼死了。
喻孤箫越攥越紧,朱寿凌已经有些喘不上气,更别说说话了,张着嘴发不出声音,脸也涨得通红,喻泰恼怒,转身看了看韩凌,韩凌会意,立刻下去,一把拉开喻孤箫,喻孤箫全身瘫软,被韩凌甩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喻泰的心轻轻一颤。
朱寿凌摸了摸脖颈,缓了缓气。喻孤箫失神地跌坐在地上,眼泪无声地往下流。
“在朕面前大打出手,成何体统!”喻泰缓了缓神,厉声呵斥道。
喻孤箫脸色苍白,木讷地挪动身子,跪好,低头道:“儿臣失态,父皇息怒······”
--
第一百九十三章危机(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