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曦不知自己在禾青心里得了什么样的话,吃的津津有味。禾青笑着拿着绣帕给朝曦抹了额上的汗,这孩子夜里吃东西不是炕上就是床上,很没有规矩还闹着要盖着被子。屋子里如今地龙暖炉烘的格外暖和,果真在桌上坐着,也吃出了汗。
禾青念了几句,朝曦又勺了几回给禾青尝。
朝曦的脑袋瓜子埋在了碗里,禾青转身看了其他的礼物。两母女一个专心的吃,一个专心的看,偶尔再漫不经心的说几句话。即便不做什么,禾青却有些不肯走了。罗嬷嬷回来的时候,代传四贝勒的话,弘昫兴许留在书房,让禾青不必就等早早歇下。
两个爷们跑到前头去了,禾青索性成真的侧头看了朝曦一眼。朝曦吃的唇齿口香,咂咂嘴巴又拿了布巾擦了嘴。禾青招朝曦近身,“额吉今晚就在这里睡了,可好?”
“我们一起吗?”朝曦抬头看着禾青,不等人反应,忙不迭的点头,扬了扬声色,“好啊,甜甜要和额吉一起睡!”
自打弘昫两三岁,再跟着四贝勒留宿妙鹤堂,对于朝曦不时黏糊着禾青同睡的事情表了态度,朝曦还真有些记不得自己最近一次和禾青同睡是什么时候了。朝曦这样高兴,禾青也高兴,让罗嬷嬷回头和院子里的奴才说一声。
禾青特意陪着朝曦闲着顽了一会儿,又歪着说了几句话。
“戌时一更,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更夫喊话,手下也紧着敲响了三声梆子。
戌时三刻了,禾青眯着眼假寐。朝曦上了床就依偎在禾青的怀里,才说了话的人,禾青低头一瞧,竟是沉沉的睡了过去。索性也晚了,禾青躺着两手干脆环着朝曦,闭着眼歇下了。
年初大喜,弘晖似乎好了很多,跟着进宫时,康熙特意让御医又仔细的把脉诊断过,四福晋神色比以往好了许多。禾青始终是偶尔是去看一眼,说些余的事情,看着弘晖笑了笑,也就过了。
年节过的安静许多,却难得的心里欢喜。禾青依然叫了儿女在侧,即便四贝勒来不得,她也让亲近的人逐一贺喜再给赏钱,又让厨房忙活着几桌饭菜,热热闹闹的。自然,也少不得送些给四福晋等过去。
康熙的年节不过那么几日,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又因山东、河间饥民在京众多,五城施粥不能遍及,康熙命八旗大臣各按旗分在城外三处煮粥赈济,派佟国维、明珠等监赈。汉大臣、内务府也各分三处赈济。
眼下到了康熙的生辰,只是这年节过的颇不是滋味,也没有大办。年初时,康熙曾谕畿南四府、河南、山东百姓生计艰难,大不如前,都是因地方大小官员不能为民除弊,又设立名目,多方征取,以致民力不支,日就贫困。因为饥荒天灾并非小事,派了官员下去调查。才知上月山东布政使揭报原任布政使刘皑主谋中饱私囊,亏空库银,而原任巡抚王国昌盘库时竟保题并无亏空。实际上,仓粮亏空竟达五十余万石。
康熙急的嘴上撩了泡,因水灾一事,大批饥民流入入京城,数不胜数。四月初九日,康熙给事中黄鼎楫、汤右曾、许志进、宋骏业、王原等合疏劾直隶巡抚李光地漫无经理,去年竟不报灾,目击流亡,却不进行任何筹画,碌碌素餐,徒以虚文巧饰。五月初七日,康熙帝谕示免山东九十四州县卫所康熙四十二年度水灾额赋,并缓征本年丁粮、漕粮。
禾青不能张罗大的,但也因此在年节的热闹之后,严令底下的奴才不可骄奢。三母子正经的膳食,也减到了三菜一汤。底下的人也不过一菜一汤,只是分量足,不至于难熬。
为了朝中大事,武有志早早离京,又中有官员摇摆着,使得他两个月都在京城和外地之间走动。富察氏年初得了个小儿子,她欢喜又有些可惜。小孩子的满月席也因这些,让武有志勒令之下,只是特意请了禾青过去,张氏还有富察氏的额吉一同,自家人摆上一桌,吃过便是了。
小孩子几天一个脸,隔两天禾青再去看的时候,已经大有不同。撇去了才出生皱巴老人家的脸,白嫩嫩的很是可人。这个孩子虽不是姑娘,但也是个活泼的。富察氏为此苦恼的很,“这孩子这时候就闹腾,昨儿夜里让人睡不得。”
“可是睡倒了?”
富察氏摇了头,颇为无奈。禾青笑着抱在怀里,摸着红扑扑的睡颜,这孩子不认生,见了她也很会笑,“孩子还小,指不定日后是个疼你的。”
话自然是说最好的,富察氏把孩子抱下去。张氏原来打算要回山阳县的,本来李氏年纪大了,武柱国一个爷们,府里总交给一个奴才管,主母不在家中也实在不像话。只是进来灾民不胜枚举,路途中也不会安生,张氏知道自己走不得,瞧着孩子是喜欢,心头又有些着急。禾青这回特意过来,也就是陪着张氏说会话,算是宽慰几分。
不说富察氏团团转,为了府中庶务和两个孩子,更有担心武有志的安危和劳累。禾青近来更是熬着眼下一片青色,张氏唏嘘心疼,忌讳这府里的事,一嘴里全心全意都是为了禾青着想的话。禾青不必苦恼说什么,倒是张氏自己又说放不下心,不着急走了。
禾青哭笑不得,抚着自己的脸,倦意渐渐地爬了上来。回府的短路禾青眯着竟是睡了过去,下马车的时候,春夏正捧着两本账本,“主子可算回来了。”
春夏松了口气,禾青却是头疼得很,一阵一阵的引得她揉着额角,“福晋这几日如何?”
“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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