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女真之时,草原上的人随性自然。没有千百年来汉人的儒家道法,没有汉人的温文尔雅。欢喜了就吃肉喝酒,摔跤载舞。不欢喜了,打人杀人都是有的。还有些父亲逝去,年轻的继母下嫁长子,寡嫂改嫁小叔,少不得还有嫡亲血缘关系的,也成了夫妻。只是那处人没有妻妾之说,除了正式迎娶的大福晋,其余的福晋相比,身份地位并无差别,当然也十分卑贱。
禾青去过草原,偶尔学了两句蒙语,交谈中知晓一些。自己无时捧着杂书看着,又知道一些。并且有些人结交一个兄弟,高兴了还要把自己的一个福晋送过去。如此诸多行径,多的数不胜数。见兰英这样反应,禾青估摸着,怕是她家中也有这样的。
男人家无所谓,可到底女人受了不平待遇。兰英到她这里还是一个小姑娘,长年累月的在那处生活,心里有这样的抗拒也是应该的。
或者说,兰英能没事的逃出来,也是大幸。禾青不由想到兰英说,是她二哥武有本把她就出来的。为什么救出来,怎么救出来的?想想兰英比四贝勒等避之不及,提及两位哥哥的神色,与看着她的模样,也是一致的。
这是真的把他们当真恩人了?
禾青颇为感慨的仔细瞧着兰英,跟了她一年有余,兰英身量高了许多,模样也长得标致了。唯一不变的,就是她待人的态度。禾青想着,却是走过去,把兰英扶了起来,“像这样多,我让嫁人,又不是赶你回去老家嫁人。你嫁了人就不回来了?”
“回来,会回来的。”兰英着急的摇头,眼珠子落了下来,半响才反应过来,“不,不是,奴才不嫁人!”
三儿忍不住的在一侧笑了,上前打了兰英一下,“你这人,怎么这会子还犯傻了?奴才嫁你出去,你做个姑姑不就是,你还真想出了门就不认人了?”
兰英苦巴巴的一张脸,见禾青和三儿主仆一人两句把她堵得心头发慌,讷讷的张嘴,又怕说错,竟只能重复的说着,“我没有。”
自从兰英进了院子做了奴才,平日里做什么都是得心应手,运筹帷幄的模样。这个小样子,让人想起刚入府还死乞白赖的总跟着在一侧,又正大光明偷窥着禾青的使女一般。禾青看着很是怀念,睨了三儿一眼,拉着兰英的手,劝道,“好了,你若是不肯,那就算了。你若是肯,这人总是要你相中了才能做主意的,你要是愿意留下,做个姑姑也一样是陪着我。”
“是啊是啊,你再得个小闺女认我做干娘,我一定好吃好喝招待她!等日后他要欺负你,你再回来寻我们,给你报仇!”三儿眼见着话都要被禾青说干净了,急哄哄的上前,赶着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为了隐瞒内心的想法,又想着朝曦那乖巧的样子,便开口要做干娘。而后气势汹汹,很是正气表决兰英所谓的娘家支撑。
兰英听着哭笑不得,却又心里感动,小心的瞧着禾青,转身抱着三儿狠狠的锤了几下,“乱说什么!”
两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家在主子前说什么闺女干娘,还嚷嚷着报仇,成何体统。
禾青见兰英松了口,也没有再提。她想等兰英心里好受些再说吧,反正跟着她,若是有合适的,再叫人过去问一下就是了。撮合姻缘,毕竟是好事,禾青不必顾忌两个贴身奴才,很爽快的把问题丢给了四贝勒。
春夏秋冬嫁人,这对四贝勒来说,也是有用的。
跟着四贝勒出去当差的人,小到采买,大到出府办差的小官,都是有的。四贝勒有意问了一下禾青,三儿和兰英的打算,知晓还不着急时,心里也有了数。次日禾青收到了四贝勒给的名单,禾青直接就扔给了春夏秋冬。
四贝勒往日在禾青这处偶尔歇口气,也会拿起奏折批看。禾青挑了出来,让春夏秋冬抱着,“这都是四爷要用的折子,你两个快抱过去。”
“是。”
春夏秋冬羞嗒嗒的捧着折子去想看未来夫婿,三儿正端坐在长桌前,认真的描字。兰英拿着竹球,扯了新的布条把百冬咬开地方又添补上。弘晖满了三岁,每日进宫要上学。朝曦一听上书房人多又热闹,即便也是读书,可到底能结识许多的人。
尤其上回十三公主和十五公主过来之后,朝曦不依不饶的,缠着禾青进宫后,竟然粘着太后不肯出宫。生生的说要留在宫里,也要去上学。
宫里能上学的,不论年纪还是身份,朝曦都显得过于勉强。禾青看来,更没有必要进去,半大的孩子进去能做什么?只想着能玩,可她在课堂上若是让老师参上一句,更惹起旁人笑话。禾青怕朝曦太得意,受不住坎坷,也看不清外人的阴险。
偏偏四贝勒听闻后,只道自己忙着也管不过来,高高兴兴的拦下了禾青,任由朝曦留在宫里。禾青深觉朝曦此举,少不了四贝勒私下的教唆,气得两天没好脸色。禾青甩了脾气,等了几天都没动静。恼的禾青这个月,连连主动入宫四回,就等着朝曦能哭着说要回去。
可惜,还是没有。
朝曦跟着十五公主,早已玩得乐不思蜀。听闻,嘴上每个边,下棋的时候还和众人狠狠地告了一状。多年后,禾青再次被皇上叫过去笑话了一顿。禾青委屈的见了姜侍奉,拉着在殿门前诉苦,让魏珠在侧看了不少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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