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青扁了嘴巴,垂下眼,“我哪里高兴了?”
“不高兴,你还笑什么?”四阿哥很不客气的回道,一句话堵着禾青不晓得说什么好。四阿哥说着又兀自捂了被子,严严实实的不让禾青动弹,“平日里说什么,你都有理了!现今你就乖点,太医怎么说,药可吃了?”
四阿哥逡着屋里竟没个药壶汤药什么的,不免又唠叨碎念起来。禾青不自在的想挪一下,却被四阿哥狠狠地瞪了一眼。禾青知晓四阿哥来的时候是欢喜的,见她不照顾自己,不免埋怨她,又是体贴她的心意,禾青说不出坏话,却实在难以舒坦心头的不渝,“快放开些,不过就是风寒,天天吃药还了得。”
禾青顶话,四阿哥墨色的眸子,幽幽地扎了钉子一般,登时就能把人定住。禾青泄了气,垂头丧气的说了什么,四阿哥听不清,靠近了些,只隐约什么负责的,不由气恼。四阿哥很不心软的给了一榔锤,敲在禾青的脑袋瓜子上,“嘀嘀咕咕成何体统,好好说话。”
禾青一怔,抬头看着四阿哥虚张声势的模样。有些好笑,又忍着低了头,暗自垂泪般,“孩子啊,你看你阿玛对额吉这样凶煞,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应声而下,禾青缩着脖子,好不可怜的小心探视着四阿哥。四阿哥怎么看,都能瞧见眸子里那嚣张得意的气焰,偏偏他骂不得,当下更是呆住了。
四阿哥那双最让禾青爱恨不得的凤眼,终是弯不起来冷不下去,怔了好一会儿,也没个反应。禾青不由恼怒,瞪着跟前双眼无神的四阿哥,低吼道,“快松开!”
都快憋坏她了。
禾青到底不舒服,耐性也不多了。四阿哥像是惊了一下,这才两手一松,整个人缓缓地往后仰,细细看过去,神情始终有些不可置信,“多久了?”
上一回禾青是和四阿哥商量着,同流合污的遮掩了一段日子。如今四阿哥不免心头猜想些什么,却见禾青藏不住的得意洋洋的小样儿,更是纠结。禾青不明白四阿哥怎么一转眼,凶神恶煞的,似乎得罪了他似的,干脆仰着头哼哼却不回话。
四阿哥皱着眉头,“来人。”
“诶,别。”禾青当即坐了起来,脑袋却是晕乎乎的。
四阿哥赶紧扶着,“你着急做什么?既然有了身子,得了风寒你还不看太医?”
禾青掖掖藏藏的作态,四阿哥很不喜欢。不论是禾青,还是孩子,四阿哥都希望身子好好地,再不能有个什么病痛。
四阿哥心意是好,禾青笑着身子一软,倚着进了四阿哥的怀里,“我这身子看了又如何?又吃不得药,反而引得兴师动众,显得我多矫情啊!”
禾青说的很有理,四阿哥反驳不得,却还是叫了太医过来,“多久了?”
“一个半月了。”禾青抚着肚子,也不计较四阿哥的主张,“原先我也不肯定,后来月事也迟了,嬷嬷问我,我这才琢磨着八成是有了。可没想着身子不适,吃了药又怕不好,这才压下没有再提。”
四阿哥嗯了一声,神色却是温柔了下来,抚着禾青的肚子,蓦地浅笑。
太医是平日里把脉的,由头自然是禾青风寒身子不适的话。确认禾青当真是一个半月的身子,太医又叮嘱了一通,尤其这一段日子风寒,更需将养。
禾青一一的听着,偶尔四阿哥还要问上一句。许多禾青是自己明白的,四阿哥既然要问,禾青也不阻拦,坐在床榻上看着四阿哥送着太医出去,还偶尔问上两句。秋冬捧着温水上来,逡了弯着腰的太医一眼,“四阿哥看中主子,瞧把太医吓得,脸都红了。”
“惊吓是脸白。”禾青严肃的纠正,秋冬却不以为然,点了点头,“反正就是好。”
秋冬对禾青有身子,是最典型的表现人物之一。这几日腰板挺得直直的,虽也说笑,却勤勤恳恳的,手脚利落。自然,也少不了凑在禾青面前,嘚嘚瑟瑟,笑的好似偷了吃的老鼠似的,眉宇总有些暗喻。
禾青睨了一眼,捧着温水,暖了暖手。天气热得很,禾青喝了一口下去,又觉得热的不行。屋里窗棂开了一半,把吹着头了,又怕热着了。禾青看着窗棂,想了想,忍着没有说话。她如今虽然是大喜,可风寒一事,始终让她不得意。
太医开的滋补,禾青乖巧的喝了几日,风寒这才退散。
乌拉那拉氏听闻禾青有喜,惊了一下。可又看着自己的弘晖,倒是镇定的送了贺礼,请安时也道免了禾青的礼,“如今二格格晓得说话学走路了,妹妹这回也能轻巧些。”
“说不上轻巧,这孩子闹起来好似皮猴子,谁都叫不住。”禾青对于朝曦的话题,整个人都弥漫着为母的慈爱模样,嘴角笑着很是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