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做什么,就先不要着急的把自己院子里弄得一团糟。固若金汤,就是禾青所求的场面。罗嬷嬷进来的时候,禾青正翻着妙鹤堂的账册,“西院的几个奴才都回了话,这事儿和主子想的也不差,这乌雅氏不规矩,李氏手下也不干净。”
那日里闲话,多半存了别的心思。
禾青默然,罗嬷嬷皱着眉,禾青在四阿哥府里似乎很多灾多难,总有不少的麻烦。看在二格格的面子上,禾青也还算冷静,“李氏是怎么回事?”
“乌雅氏身子似乎不太好,那日里被二格格连累受了四爷的责罚,这两人本来就是面合心不合。”
禾青挑眉,“谁让她没动静?”
眼看李氏都第二胎了,如今有了嫡子在前,再来一个庶子,只怕四阿哥也要不了多久也跟着添加宠爱。别说乌雅氏不愿意,如今禾青更是不愿意。李氏可不是一个善茬,禾青怎么可能善良到树敌在前?
不过,李氏也真的是很有一手。这一胎,抵了四阿哥之前的处罚,如今更是免死金牌,在人身后舌灿莲花,令乌雅氏身陷囹圄。
罗嬷嬷看着禾青,心里叹了口气,没得摇了摇头。她总觉得,主子虽然好命,却总有些多灾多难的。拿着活血化瘀的药抹了两日,伤口看着自然好了很多。宋氏和乌雅氏过来的时候,禾青还尤其欢喜的张罗着奴才,“总算有你们过来陪我,嬷嬷一心拴着不让我走,可把我闷坏了。”
宋氏很是好笑,拉着乌雅氏坐下,“你只管坐,别理着破落户乱说。”
罗嬷嬷在旁小小的应和点头,乌雅氏两眼左右看着,又见禾青只是脸上摆着一副欢喜的样子,似乎对此早已习以为常,不免有些别扭。
乌雅氏向来摆着不与禾青一同,高傲得很。只是她近来吃了不少苦头,也隐约明白李氏的心思。宋氏拉了话,乌雅氏也是存了躲开的心思。何况,这东院没有四阿哥的话,又哪里来过?禾青的妙鹤堂,虽然只是最里面的一堂,但却是独居一人。
想来这里,乌雅氏更觉得泛酸的眼珠子在屋里头转了一圈。
禾青只当没瞧见,只是乌雅氏的动作,看着有些眼皮子浅了。大伙儿都是知根知底的,宋氏还是有些脸臊,扯了衣袖一下,“看什么呢?”
“我是从来没来过东院,打一眼觉得有些稀奇。”宋氏随口一说,乌雅氏也是习惯的为自己放下台阶,又说了一句。
宋氏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又看向了禾青,“你说你,好好地怎么又摔了腿?”
禾青赧然,两手环着双膝,她这几日腿痛总喜欢动两下,“也没什么,天色乌压压的,我又走得急,灯笼没打上,实在是天灾,避都避不了。”
“这定然是做过坏事的,不然怎么能来天灾?”宋氏拽了这一句,喜滋滋的笑着。禾青无可奈何,却见乌雅氏竟也点头,一时哭笑不得,“我不过一时遮掩,随口说罢了。能有什么天灾?我自认光明磊落,若真是天灾,那定是天将降大任,那我往后可不得了!”
宋氏说话,也是许多俚语深意跟了福晋。而乌雅氏,是德妃早有野心栽培的后生。只是大清为满族,先皇开始崇尚汉学,但包衣家族也不过让乌雅氏意思意思的皮毛认了几个字罢了,哪里还会其他的?二人对了一眼,被禾青光明磊落给惊了一场,又狐疑的能到后话的意思,宋氏脸上有些尴尬,“咱们每日都在院子里,能有什么不得了的?”
“就是。”乌雅氏应和。
禾青暗自把两人的神色看在眼里,心里嘀咕了一下,又状若无事的让二人吃茶。宋氏来了一会儿,福晋的奴才过来,叫宋氏过去。
乌雅氏觉得有些奇怪,禾青也一怔。
没有中间的宋氏,乌雅氏觉得一个人在妙鹤堂,心里更是一紧。禾青不甚在意,让边上的奴才都站在门外,“我们两个,是府里最年轻的。不过这脾性,却从来没对着好好的说过话吧。”
“说什么?”乌雅氏扭眉。
“说什么都好。我困在这榻上,把这时辰聊过去了,不就好了。”禾青拨着衣襟,这会子春季,躺在屋里舒舒服服的,禾青还有些发困了。
春夏端着瓜果进来,把窗棂都打开。前后院子都吹着风,堂屋里更有一丝凉爽。乌雅氏沉默的没有说话,禾青却侧过头,打了个喷嚏,蹙起了眉头,“这哪里来的香?”
乌雅氏低头,她腰间系了香包,“怕是这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