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官抬头,瞠目。
宋氏更是应和,“大格格这样,已是艰辛。偏生李氏眼皮子浅,只晓得让孩子替她受苦,反而我脱不得,见了二阿哥几回醒来,又见李氏作死的哭闹,硬是气着翻了过去。”
禾青一怔,吉官微张嘴,还有这回事?
两人的模样不做假,宋氏瞪了明显闭门不理的禾青,还有消息闭塞的吉官,“四爷这段日子来东院这样勤,也没说?”
不说四爷还有朝曦了,底下还有凶巴巴的三儿,跳脱的镜儿,怎么没个消息的模样?宋氏很觉得奇怪,只是瞧着禾青一脸莫名,很无自觉的模样,又气恼,“李氏嘴上没个把边,昨儿个又让四爷听了正着,又禁足西院。托了四福晋,让太医治好二阿哥。”
吉官听得一愣一愣的,府里有个风吹草动,都能把她吓得半个月不敢出门。生怕一个不幸,那些个滕妾看她不着眼,仗着气势都能削了她。对上李格格,那更是闻风丧胆,身子也不由得靠着宋氏近些。又听着宋氏嘴里一个劲儿说着八卦,心里吓得紧,弯着身子都要把脑袋藏了进去。
春夏不着眼的扭了眉,虽然瞧着宋氏的小气模样唠叨碎念起来不上台面,可吉官这样的,当真是看了就有些心头抑郁。
禾青嘴角噙笑,那样一个大人的动作,她自然不能忽略。只是吉官的性子多年养成,犹如天性秉然,若无大悲大喜,她是改不得的。吉官这样太好拿捏的人,莫说什么大悲大喜,一个风吹草动,那都是一清二楚。宋氏看不惯的,和自己羽翼之下的,都是极为仔细看重。反正不是自己的人,什么上不上台面还是丢人的,禾青也不去指望自己人以外的。
只是,宋氏说的,倒是让禾青眼眸深了深。
“四福晋请了宫里的太医,诊脉得知二阿哥自小就有顽疾,这回更是沾了不干净的。李氏小心眼儿怕让人缠着,硬是拖了治疗的时候。这二阿哥若是养得好,只怕以后也是个矜贵的命了。”宋氏很是唏嘘,她恨李氏,也瞧不上那副模样,但相同的想到被连累的二阿哥,又是心疼不已。她的孩子虽是不幸短短的走了一遭,但好在懵懂不知事,便是痛苦也是短痛。
哪有李氏这样折腾人的。
吉官这回也听明白了,二阿哥是皇家子嗣,生来金贵。可宋氏再这样一说,只是这个金贵只能是钱财药丸砸出来的。她还来不得伺候四爷,更尝不到为母的感受,只是依着常人的良心,有些深感难过的想到宋氏的遭遇,遂拉着宋氏的手,轻抚。
闲话罢了,禾青起身送了宋氏离去,临别时唤了在宋氏身后的吉官,“她心思重,若是不会劝,多陪陪她也好。”
吉官点头,抿着唇犹豫的双目几处晃着,终是低敛眉宇,轻轻的恩了一声。
禾青抚着鬓角,回头望了石榴树一眼,眸中潋滟灵动,似有缱绻之色,又带讥讽之态。半响终是吐了口气,每回府里动静大了,宋氏总要说上几句,偶尔听着她也心生抵触。心头的希冀映着现实的多情,纠结复杂,很是无奈。
至于吉官要说什么,禾青也懒得再去想了。
镜儿见四贝勒领着奴才进了院门,等厨房的人鱼贯而入传上晚膳后,她便领着几个小奴才,把大红的灯笼,高高挂在院门上。
长廊映红,小奴才们拎着灯笼一路走着,随之逐一挂在长廊上。待到东院亭台前,风中摇曳,沙沙作响。镜儿抬起手上的灯笼,抬头依着天边最后一抹光色,只见其树高枝密叶,花蕊绽放,花果渐长,尽是春色茂盛之景。
半朦胧的几张脸上,满是傲色。
第127章 见佟氏朝曦呆懵
禾青入宫给太后请安时,佟贵妃的奴才过来请她过去。
太后老人家含笑点头,“既是一家子见一面,你便去吧。”
佟贵妃生于康熙七年,如今也不过三十出头,过了娇俏的模样愈发成熟。虽与孝懿皇后是嫡亲的姐妹,但她不如孝懿得意,进宫来颇受冷落,多年也不过是个贵人之姿。如今擢升贵妃,为后宫之首,也是苦熬十多年的艰辛。
禾青给太后行礼退安,佟贵妃受冷落时,禾青跟着皇上甚至连照面都未正经打过。禾青心里坦荡,但四贝勒待亲母和养母两族都很是疏离,并未带着禾青去恭贺一番。终究不知佟贵妃的性情,这回叫她兴起,禾青不得不紧张些,“贵妃娘娘近来可好?”
那奴才盈盈一笑,“娘娘甚好。”
不过这一句,就此罢了。禾青见这奴才待自己也是恭敬,领着她一路偶尔一句都是轻灵灵的声色,心头也稳了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