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青这个星子,四阿哥是越发的看透了。见此也没真的恼怒,只当她是见了他几日不来,留在了宋氏那里,酸两句,也是意思的。对此也没放在心上,好似方才禾青一般,懒散的倚着廊柱,摆了摆手,皱起眉头,“不用准备什么,随意就是。”
禾青了然,她当初还纳闷着宋氏怎么什么都吃。后来才知道,这是四阿哥看着宋氏呕吐之后,吃食难进,也跟着用了不少东西。后来听闻宋氏过后总会吐得天翻地覆,四阿哥看着也不好,跟着也少了。
到底四阿哥口味喜欢清淡的,想想头一日几道菜都是荤菜,酸辣十足,怕是早就吃着腻了,看着她院里努力发芽的小菜,有些嘴馋了吧?
禾青有些心痛的看着那一片还不见什么菜叶的小土地,对着四阿哥点了点头,“三儿昨天还说府里进了鲜笋,奴才一个人吃怕是浪费了,四爷来了也正巧。”
说罢,禾青再一眼过去看,只能见到秋冬低着头,退着快步走出院子了。
毕竟是每月备着的吃食,不用格外掏钱,禾青很满意,四阿哥听了也舒坦。当即点了头,算是答应了。
“听闻宋格格还吃不下?”
按理说,禾青同为四阿哥的格格,遇到喜事是该送东西,走动看一下的。但除了那一次之外,宋格格和四福晋对这个孩子都很看紧。宋格格也顺着,同丝方把严的厉害。逼着乌雅氏话里很是不渝,又瞅着禾青霸占东面,几番指着想要搬去东面。
四福晋是个当真贤惠人,虽然酸得很。但身边的也是稳重人,以宋格格有孕,不喜搬迁等为由拒绝了。并且由着宋格格,渐渐把持东面,鲜少人进出。
那股子的稀罕劲儿,四福晋笑着应了,心里却笑话太过小气。四阿哥去了几回走动少了,也不见得没有这个缘故。
四阿哥一听禾青问话,不由得皱了眉头,“挑的厉害。”
宋格格本来就不是丰腴的人,吐着半个多月下来,身子也纤瘦了下来。想到这个,四阿哥就有些费神了。拧着长眉,抬头看了禾青一眼。轻轻地那么一眼,禾青抿着嘴唇,秀眉轻拢,带了一丝宽慰,“四爷不用太担忧。听闻世上多少女子身子体质不一,但大多有喜总有一段时日会呕吐不止,吃不下,睡不好。但也由此可见,那些生母十月怀胎的可贵,可是?”
四阿哥一愣,看着禾青盈盈一笑,复有低头的显得冷淡之极。那副不愿多话于此的模样,让禾青很是满意的挑了挑眉,她也很乐意的没有再多话,就这么靠近了四阿哥,坐下,“院子里过几日就要停工了,四爷看哪里不对,趁着人在,改着也利索。”
四阿哥抬眼,睨了禾青一眼,悠悠一叹气。抬起手来,指头敲了禾青额头一下,轻轻地,“要是爷不改,那就更利索了。”
禾青羞赧,“四爷说的哪里话。”
四阿哥一副懒得再说,摆了摆手。
院子里外初时的想法,禾青就仔细和他报备了。也是他点头应下的事儿,他看着工匠手艺不错,禾青自己有点子,他也不过偶尔来一下,见着没什么不妥的,自然也懒得再去思量。由此,还将就了禾青那一怀的侥幸之心。
禾青呵呵装傻,被四阿哥揭穿了,她也不觉得丢脸。只是一下子似乎话就那么的说完了,这时候争着太多话出挑了也不好,可不说话又太尴尬了。禾青低头,索性翻了自己才放下的话本儿,很有想法,“奴才方才翻了话本儿,不知四爷可有兴致?”
四阿哥点头,禾青往上一递,却见面前人看着院子里的篱笆。
禾青不由得低头看了手里的话本儿,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卷着书开始一个字一个字的读了起来。
一开始,是有些不情愿的。禾青还真没试过给谁读过话本儿,这都是自己埋着头在闺房打发时日的事儿。如今摊在面上,禾青仰仗着四阿哥给自己的那份纵容,四阿哥也顺着禾青的那份小性子。
罗嬷嬷站姿一旁,分明的看着四阿哥的嘴角轻勾。
禾青的声色有些冷硬,兴许也是经常看,竟也很跟得上小故事的话儿。读起来朗朗上口,渐渐地也没了那份不情愿,语调随着故事低落高涨起伏,声色清越,禾青面上眉飞色舞的,低着头甚至没去打量四阿哥的神情,顺着自己的思绪快慢而进。
四阿哥转过头来,只能看到禾青那光裸的额头,冷着眉腾出一只手支着禾青的额头顶着,“好好坐着。”
人都快蜷起来了。
四阿哥似乎很看不得,禾青正看得起劲。给某人这么冷话一打,不由得有些悻悻然,低声应了坐直了腰板,一字一句正正经经的念着。四阿哥还不等要奴才递来一杯茶,禾青这厢又如此读着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