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陛下的青眼这种东西,她又不缺。
明昙在心里倨傲地撇了撇嘴,面上神情却真挚得紧。她眨了眨眼睛,语气故作诧异道:那秋羚腿上插。着的,明明白白是世子的箭,您又何须谦让给我呢?
闻言,明斐不由一愣,有点没反应过来,下意识茫然地蹙眉,虽然那的确是臣的箭,但是
这不就得了嘛。明昙拍了拍手,打断对方的未尽之语,笑得像尊普度众生的观世音像,这秋羚本该归您所有,那世子安心拿去便是,与我又有何干呐?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明斐自然也明白,这是九公主有意做给自己的顺水人情。
他用指尖叩了叩手心,垂眸沉思片刻,总算是豁然开朗
那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明斐笑了笑,冲明昙自觉地拱手道:九公主今日的襄助之恩,臣也必不敢忘,自当与父王谨记在心!
那便多谢世子了。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
明昙满意地点点头,眼神不着痕迹地望旁边一飘,再次与林漱容对了个眼神。
一切默契尽在不言中。
作者有话要说:自古红蓝出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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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好不容易留下的活口, 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它失血过多而亡。
秋羚的后腿几乎被羽箭贯穿,应当及时处理才对。是以明斐不敢耽搁,立即同明昙告辞, 与桓矜一同将猎物带回营地。
世子的马是裕王府专门为他培养的良驹, 驮一头秋羚不在话下。明斐猎到了好东西, 心情甚佳, 干脆地拒绝了桓矜要把马匹让给自己的请求,淡淡瞥好友一眼,挑眉道:九公主都不计较了, 你还在忐忑些什么?
我桓矜卡了卡,不敢与他对视,只得垂头丧气道,是我太没用了, 差点让世子爷空手而归。
行了行了, 若没有这只秋羚, 难道我就会空手而归了么?明斐摇了摇头,伸手去拍桓矜的肩膀, 笑着宽慰,再说,这回也是我为了与公主避嫌, 所以才非要拉着你来的。归根结底,要怪也是该怪我才对!
完全没想到好友竟会如此大气如此温情,桓矜感动地抽了抽鼻子, 差点就要热泪盈眶。
然而,还不等他酝酿好眼泪,明斐却又忽然想起了对方的种种纨绔行径,于是瞬间板起脸来, 背着手,对桓矜批评教育道:你既然对我于心有愧,那日后就再不能像往日那样胡闹!等一会儿回了营地,我便去拜访桓大人,让他安排个人来教你骑术,省得让你有空再到外头花天酒地!
桓矜:
感动瞬间变成了悲恸。
他心里呜呼哀哉,还来不及挽留自己即将失去的美好生活,就见明斐的眼神猛然一厉,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一把将手里缰绳丢给桓矜,疾步冲向不远处那棵参天大树
哎哟!
伴随着一声尖锐的惊呼,一个身量矮小的人竟从树后被明斐给抓了出来,提溜着脖领子,狠狠撂在地上,半天连爬都爬不起来。
你是什么人?明斐冷冷地盯着他,威严喝道,东风围场乃是皇家重地,岂容你在此鬼鬼祟祟?还不快将身份如实招来!
世子世子殿下恕罪
那人哎哎痛呼数声,显然是摔得不轻,但也仍不敢对明斐不敬,只能勉强佝起身子,冲对方行了个大礼,断断续续道:老奴是御马苑的管事陈内监,奉婉贵妃娘娘之命进林,正要给二皇子送去一把新的马鞭,绝无冒犯世子殿下之意啊!
二皇子?
因为不久前才目睹过对方败于九公主手下的场面,明斐对其实在没什么敬畏之心。因此,他也并不曾只听到一个名号便放人,反而还眯起眼睛,深究道:哦?那马鞭在何处啊?
陈太监一愣,赶忙掀起衣摆,解下随身的一个黑色布包,战战兢兢地递到明斐眼前,请世子殿下过目
明斐蹙着眉,伸手把那布包打开看了看,里面果然装着一根被卷起来的短鞭,看起来新崭崭的,皮料也十分华贵,确实像是宫中皇子们惯用的样式。
不过,虽见了东西,明斐的怀疑却也并未全部打消,而是把布包扔回陈太监怀中,再度发问道:你既是御马苑的管事太监,手下难道还没有几个供以差遣的人手?何须亲自一人跑到这林场当中?
现在他们所在的位置已至边缘,但离营地到底还有些距离。这陈太监既不带人手,也不带马匹,反而单独跑进林中,怎么想都仍有些古怪。
陈太监没有立即答话。
他低着头沉默片刻,眼珠转了两圈后,忽然哭丧下脸,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解释道:老奴自是知道林深难行,原本也带了几个徒弟跟着,可他们却全都蠢笨如猪,刚进林就与老奴走散了!说着说着,陈太监又一矮身,给明斐狠狠磕了一个头,哭道,唉,先前婉贵妃娘娘亲自吩咐过,务必要把这马鞭给二殿下亲手带到不然,老奴也绝不敢擅自闯入林场重地,还险些冲撞了世子殿下都是老奴罪该万死!
他的嗓门尖利无比,这番长篇大论吵得明斐脑仁子一阵阵发疼,不禁挥手斥道:行了,闭嘴!
语气十足凶狠,隐带杀气,吓得陈太监立即便止住了哭声。
莫非世子仍然不信
陈太监眼神游移,紧张地出了一身汗,脑门死死贴着草地,半点都不敢往上抬。
就这么直过了好一会儿后,头上才终于再次传来明斐的声音,没好气道:你最好说的是真话。
陈太监浑身一抖,小心翼翼抬起眼来,便见裕王世子正居高临下地盯着自己,眼神如同刀刃般锋利,顿时吓得他两股颤颤,急切高喊:老奴所言句句为真,断不敢欺瞒世子啊!
哼。
婉贵妃向来溺爱二皇子,此事人尽皆知,差使一个会办事的太监给后者送趟马鞭罢了,倒也实属正常。
明斐未能听出什么破绽,可心中却仍有些疑窦,所以也没给陈太监什么好脸色,只冷笑着伸出指尖,满含警告意味地朝他点了点后,便转过身,自顾自牵马离去了。
独留陈太监在原地跪了许久,方敢扶着树干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朝旁边狠狠啐了一口。
区区一个世子,摆什么谱!
他目光阴鸷,恨恨向明斐离去的方向瞪了一眼,手掌下意识地探向腰间的黑布包袱,仔细摸了摸,见东西安好,不由长出一口气。
罢了,还是赶紧找人,早点完成贵妃娘娘交代的任务才要紧
明斐和桓矜离开后,明昙几人仍旧骑着马,在林中慢吞吞地四处闲逛。
自从那只秋羚出现后,一直都没再见到什么新的动物。不过明昙倒也不急,和林漱容并列走在前面,一边和她闲聊,一边四处张望着周围的参天古木。
平日做题最是费眼睛,这会儿能多看看绿色,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又何尝不是件好事?
明昙佛系得很反正她又不打算在秋猎上出什么风头,猎不猎得到东西都无所谓嘛。
跟在两人身后、很想出一出风头的林珣:
麻了。他白眼一翻。
九公主心里只有他姐,难道还指望她会管自己想不想围猎?
算了算了反正三人行永远是我没有姓名,这不也早就习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