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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过去,秦忆昔却感觉越来越难熬。
他对眼前这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没来由的害怕,再加上自身秘密被发现的尴尬让他每次见面都局促不安。就像这时,顾言正坐在床边给他削苹果,而他只敢低着头发呆,内心乞求对方削得慢一点。可天不遂人愿,还没等他发完呆,顾言就把苹果递到他面前:“给。”他伸手小心接过,试图避免碰到那双温热的手:“哦,好。”那苹果削得快,却也精致,没什么棱角,圆溜溜的一个泛着暖黄色。
秦忆昔有点舍不得吃。
“好看吧?”顾言有些小得意。
“嗯?”秦忆昔还沉浸在对这件“艺术品”的欣赏里,“哦,哦!好看的,我从没见过削得这么完美的苹果。”
“我以前经常给我奶奶削这手艺还是从她那儿学的。”
“那有机会我一定要要见见她。”
顾言没说话,嘴角的_笑还在,眼神却又没什么笑意。半晌,他说:“好,等你都…等你好起来,咱就回去看看她。”
等秦忆昔快啃完这个苹果,顾言才又开口:“过会儿我叫阿姨来收拾收拾,我们回家。”回家?秦忆昔首先想到自己和父母在z市租的那间二层小房子,想起露着血肉的墙壁,想起有些破裂的瓦瓮,还有经常去的二楼,楼梯上没有栏杆…但很快他又意识到自己已经结婚了,要回——他们家。
可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阿姨是个南方人,四五十岁的样子,梳着利落的短发,顾言说这是为照顾他新请的,之前家里只有个做饭的阿姨。秦忆昔觉得很破费,顾言却仍笑着。来接他的是辆商务车,秦忆昔不认识车牌,但冲着宽阔的座位和如履平地的减震,这就绝不是个一般车。可惜窗户是遮光的,驾驶座又与他隔着,看不见外面是什么景色。黄昏,光线也没多强烈,还用什么遮光玻璃呢?护士姐姐明明说这时候的护城河美得像第二个天空,要是能开窗看看……奈何秦忆昔逆来顺受惯了,再加上不熟,这些吐槽最终也只是内心弹幕。
回家后,秦忆昔对豪华的住宅已不太新奇,这早是意料之中的东西。忙活了一下午,他大病初愈的身体已有些撑不住了,赶紧吃完饭就要洗澡睡觉。他其实并不想和一个“刚认识一周”的男人睡一张床上,但想到十分合口的饭菜、橘子味的沐浴露、阳台上各式各样的花……他应该是爱我的吧?这样想着,他拉开浴室门。
“你在……收拾什么?”秦忆昔没戴眼镜,有些轻度近视,只依稀看清一团有着金居光泽的东西。
“没什么,栓猫的链子罢了。
“栓猫?你——啊,不是,咱还养过猫?”
“嗯。前几天跑丢了。”
“不怨它,猫喜欢自由,哪能任你拴着。”说完秦忆昔就意识到自己的话有点教训的意味,所以特意观察了观察顾言的脸色,见对方没太介意,才说,“不过,你想要它不逃走,乖乖呆在你身边,就要付出足够的耐心等它熟悉你,把它当成家人来对待,让它感受到你的对它的爱。小猫都是傲娇鬼,死要面子,它们表面不太亲人,其实心里很明白。”
“嗯。”顾言抬起头,目光灼灼地望着秦忆昔,“等他回来,我会让他爱上我的。”
“那、那就好…”
因为家里养过好几只猫,作为猫奴的秦忆昔才心血来潮长篇阔论了一番,此时他早已没有了这些勇气,生硬地避开这明晃晃的视线,麻溜地钻进了被窝。
顾言关上灯,不动声色地凝视着秦忆昔因蜷缩而拱起的背部,后脑勺的头发被蹭上静电,也显得刺刺的,活脱脱一只防御状态的小刺猬。所以他在听到一阵平稳的呼吸后,才蹑手蹑脚地挪过去,将这一团刺球儿揽在怀里。他嗅着怀中人颈侧熟悉的柑橘香气,轻叹:“成蹊啊,你说,现在的我,足够留住十年前的你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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