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瞳玥的小嘴儿被他咬的又麻又疼,不依地挣了挣,刘偲就又凑上去舔了舔那粉唇,有些遗憾地道:“若是你不跑,又或是我能再坚持些,指不定咱两个的儿子如今都有小腿高了,送去雪山上给老叔公磋磨……”
刘偲幻想着一个长得像他或是她的男娃娃,冒着奇寒刺骨的风雪,被倒吊在清峰雪崖上哀哀哭叫,突然就低低地笑了起来。
刘偲紧了紧手臂,将头埋入了泉瞳玥的肩窝,语气渐渐变了:“我是真舍不得……我两个这样好,还没过上几天好日子,却又变成了这般……”
“我不甘心,怎么能甘心……”
“我还没将媳妇娶到手呢……”
而泉瞳玥则是早已淌下两行清泪,她一言不发地靠在刘偲的肩头,两人就这般紧紧地依偎着彼此,一起迎接最后的到来。
彼时,屋内一片安详静谧,屋外则是乌云蔽日,雪深天寒,呼啸的寒风,打在窗棱上,猎猎作响。
直至天将露白的时候,刘偲替泉瞳玥理了理微微散乱的鬓发,又在她嫣红的樱唇上啄了啄,这才恋恋不舍地放下她,站起身来。
泉瞳玥见刘偲要走,急急追了两步,忍着羞耻伸手去抱他的蜂腰,整个人贴在他的后背上,柔着嗓子轻轻地道:“子倾,我哪儿都不去,就在这里等你回来……”
刘偲心头狠狠一悸,他闭了闭眼,掰开了泉瞳玥攀上来的手,气息有些不稳地道:“娇娇,你快回房里去吧,我先走了。”
说这话的时候,刘偲已经快步走到门口了。泉瞳玥心有不甘地追出门去,可院子里哪里还有刘偲的影子?她淌着泪珠儿,将柔荑环到唇边急急嚷道:“子倾,你若是不回来,等我回了永乐城,我,我就去找谦良哥哥,表哥同我说,他等了好几年……一直对我念念不忘。”
话音还未落,泉瞳玥的眼前蓦地出现了一道高大颀长的身影,不是刘偲那魔星又是哪个,他此时正面色铁青,目光狠戾,他一把拉过泉瞳玥,咬牙切齿地道:“我还没死呢!你就想着找别人做夫君了?嗯?你若敢去找陆谦良,看我不打死他!”
泉瞳玥闻言,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有些赌气地道:“那也得你回来啊,你人都不在了,还哪里管得了我和谁在一起?”
刘偲从未觉得身上的担子有如此沉重过,这片江山是他旈氏的祖先,流血流汗打下来的,从小老叔公就教导他兄弟三人,要千方百计,不惜代价的守护旈氏千百年的基业。
不论是他,还是旈臣、甚至是旈戚,都有不可推卸,保家卫国的重大责任。虽然他也想自私地再不管这些个事儿,而是带着玥儿寻一处桃源,过上只有彼此的神仙日子……
思及此,刘偲松了手,再也不看泉瞳玥,足下一点便跃出了几丈远,泉瞳玥眼见再追不上了,这才不甘心跺了跺脚又道:“子倾,我是骗你的,我会一直等着你的。”
不远处的刘偲听到那声呼唤,身形顿了顿,其后却更加快速地朝前飞掠着,他怕自己稍有迟疑,便再也舍不得离去。
日光城外
一夜大雪之后,天色初霁,樊伊站在雪地上,仰头注视着眼前高高的城墙。
冰封大国地处极寒之地,子民们常年累月地受着恶劣天气的迫害,千百年来,他们一直觊觎着海峡彼端的居行大陆,幼时,樊伊曾随着父王偷偷儿到过镜朝,那里富庶繁华,气候宜人,有吃不完的精致食物,有穿不完的绫罗绸缎,街上摆卖的各类物品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一个普通老百姓过的日子好像比他这个皇子还要舒适……
当时幼小的樊伊就在心里暗自下定决心,他一定要完成冰峰国人千百年来的夙愿,将镜朝这块肥沃又难啃的居行大陆给夺过来。
到时,他就是冰封国有史以来第一个真正扩展疆土的人,他将带领冰峰子民在居行大陆生活……
樊伊敛回思绪,整肃了白刹军西城楼与北城楼前的兵力,汇集于西城门前,他意气风发地端坐在高头战马上,大喝一声:“时机已到,进攻——”
日光城内,西城门内,防卫营校场
就在半个时辰前,刘偲命人将日光城里的老百姓,统统往城中央撤离,四方城门周围,压根就不再有一个普通老百姓的影子了。
刘偲站在高高的点将台上,眸色沉沉地看着台下黑压压的镜北将士们,他们一个个蓄势待发,气势如虎,风行雷扫,锐不可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