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许多,怀景彦又不放心地道:“韵澜,你受委屈了,明日来怀府,只要过了我母亲这一关,咱两个基本就算成了。”
“等过了殿试,我就争取外放,到时候,天高任鸟飞,自不会让你被关在深宅里头的,且放心吧。现在可千万别再想那些有的没有的,更不许答应你爹娘找的那些乌七八糟的人。”怀景彦一脸严肃地说罢,这才放开了谷韵澜。
谷韵澜见他心里有了成算,这才乖顺了些,两人亲昵地靠在一块做了些有情人的事儿。
“时辰也不早了,我还得骑马赶回去,如今陆谦良那小子陪着玥表妹,也不知怎么样了。”怀景彦还说了一些泉氏的嗜好,与府上的规矩,这才往门口走去。
而潜藏在房顶上的那人,听到这句话,终于是忍不住了。
原来缩在房梁上的人,不是别人,却正是刘偲。
却说这厮为何会出现在谷韵澜的书院里?这就要说起这几日的事儿来了:
这几天刘偲的脾气十分不好,简直形同一只被踩了尾巴的老虎一般,逮住谁咬谁。
其原由,自然还是因为泉瞳玥。
却说放月夕节旬假那日,泉瞳玥因着顾忌刘偲和怀景彦两个人同时出现,担心他两个忘记周遭的一切,只一心致志地投入到互看不顺眼,以及冷嘲热讽之中去了。故而打消了刘偲上怀府求亲的想法。
如今刘偲因着去不成怀府,而和泉瞳玥赌了好些天的气。
到了十五这一日,刘偲先是在刘府中的小林子里练了两个时辰的剑法,等收回长剑回了自个儿的院子之后,这心却依旧静不下来,根本是烦躁的不知究竟如何才好,到了最后,简直是站也心烦,坐也心烦,总觉得心里憋着一股子火气,却是没处可发泄,这般烦了半响,干脆施展了轻功,直接一个纵跃,出了刘府。
其实这个时候的刘偲,心里早就后悔了,他真是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和泉瞳玥赌起气来了,他暗恼自己做什么跟一个姑娘家置气,如今憋闷了好些天不说,却还拉不下脸皮去找她。
玥儿……
其后,刘偲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晃荡了半日,竟生出了一种“无处可去”的感觉来,到了晚上,他干脆就潜入了婉约书院,大摇大摆地走进泉瞳玥那空无一人的宿院里,打算就在这儿歇息了,顺便也可以睹物思人。
哪知他一腿曲起,一腿伸直地靠在枝桠见,正要运气打坐,就听到不远处响起了脚步声,他霍然睁开双眼,凝神看去,果真看见怀景彦那小子,自以为悄无声息地进了隔壁宿院。
刘偲心下好奇,这便也潜入了谷韵澜的房间,靠在房梁上,将两个人的对话听得个一清二楚。
尤其是听到“陆谦良那小子,陪着玥表妹,也不知怎么样了”之时,刘偲的脸蓦地就沉了下来,趁下面两个人不察,足下轻点,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谷韵澜的宿院,打算早怀景彦一步潜入怀府。
待怀景彦打马离去后,只留下谷韵澜兀自想着明日去怀府的事儿。
却说自从在刘偲那儿拿到钱之后,谷韵澜心里十分难受,每每闭上眼的时候,她的脑海里都会浮现刘偲那冰冷阴鹜的眼神,久久不曾散去。
谷韵澜这几日时常抱怨世道不公,她心里实在不忿:就算那些个被惯坏的氏族姑娘做的事儿再出格,也总有人替她们兜着。哪像她,只能夹着尾巴,小心翼翼地讨好,苦苦地捱着罢了。
一方面,她既恨着泉瞳玥,却也羡慕她,她虽然是个孤女,却拥有着她想要的所有的东西。
另一方面,她对刘偲也是又爱又恨,她感激刘偲送来的那些雪中炭,却也恨他那一日这样侮辱自己。
这种矛盾的几近扭曲的心情,别的人自也理解不了,就在她时不时地默默垂泪之时,巧儿总会从旁劝道:“姑娘,你如今唯有牢牢抓住了怀少爷的心,才是正经。”
那日谷韵澜被刘偲伤了之后,匍匐在地上大哭,巧儿进来劝解了好些时候,她才将事情的经过一一说了。
“我还能怎么抓呢?我按着你说的那样,除了最后一步,几乎把身子都给了景彦,还时不时的和他透露,家中已经帮我相看了,可这种谎话我都已经说了百十来回了,他还是不来我家里说亲,我还能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