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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常年出征居然是一种幸福
洪武十四年的九月,沐英与蓝玉共同作为副将军,与征南将军傅友德一起出征云南,那里不但有元朝的残余势力,而且还有割据一方的段氏家族。
在曲靖这个地方,明军大战元朝平章达里麻,这一场决战,双方相隔一条江,对方已经严阵以待,沐英建议先摆出渡江的样子,另派几十个善于泅渡的从下流潜渡,到达对岸后鸣金吹角,扰乱对方,致使达里麻军阵势开始动摇,明朝军队趁机渡江。
这一战达里麻被擒,大量元军成为战俘,元朝在云南的军事力量消亡大半,梁王把匝剌瓦尔密大势已去。
大战之后的晚上,林复生随着沐英巡营之后回来,打了水来两个人都擦洗了一下身体,滇南比甘肃好一些的地方就在于,这里的水源没有那般匮乏,所以虽然如此匆忙紧张的时候难以泡澡,但擦一下身子还是相对容易的。
林复生将干净的内衣递给沐英,低声问道:“将军,那两万俘兵,你打算怎样处置?”
沐英套了两只袖子,系着带子微微一笑,道:“还能怎么样?都是乡中子弟,自然是都放还回家乡去了,这两天安抚一下就让他们回家。”
林复生笑得很温暖:“我就知道将军是一个善良的人。”
沐英对着他,柔和地笑了,笑容明净,宛如水池中的莲花,蜡烛的火焰明明煌煌地在一旁摇曳,映得他的脸愈发动人。纵然沐英相貌长得好,和平时候日常也不是个粗糙的人,因此才能在如今三十七岁的年纪,皮肤仍然保持润滑紧绷,看起来不过是二十七八的样子,走在街上十分的倜傥,不过战争之中总是格外艰苦一些,虽然云南风沙小,连日以来的劳累也让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形容略见憔悴。
然而此时在灯光之下,沐英那明显清减的面容额外平添了一种魅力,烛火微微闪动,显得他的脸上也是明明灭灭,带了一种梦幻的感觉,微红的火光让沐英那苍白的面颊也增添了一点血色,如同上了妆一般,看起来十分艳丽。这个时候林复生脑中蓦地掠过一个念头,难怪人家说“灯下看美人”,朦胧的灯光真的是给人增色,沐英本来就长得好看,这样一来更加容易令人入迷。
林复生突然回忆起来,从前每当夜晚,房间中红烛高烧的情景,特别是到了十五十六的时候,外面月光也是明亮的,只是月亮的光辉无论如何圣洁,总归是有些清冷的,而烛光就很有尘世间的温暖。
每到这样的月夜,沐英就这么静静地坐在窗下,一身雪白的中衣显得那面容更加俊雅,带了些出尘凉意的月光与红红的烛光融合交织在他脸上,既有一点神仙的不染凡尘,又是浓浓的红尘情感,尤其是沐英向自己看来时的那种表情,他的那个表情啊,甜甜的,居然有一点娇嫩,极其可爱,纵然已经是这个年纪的人,还好像小甜饼一样,二十几岁的时候更加不用说,清清甜甜如同香软的蜜梨。
有时候林复生都不由得感到奇怪,明明是一个十分强悍的人,却仿佛食铁兽一般,明明那咬啮的力量与豹子黑熊差不多,跑起来也快得很,遇到危险的时候,哪怕是在林地里,半个时辰就能跑完一百里的,若是换到平地上,百米跑的速度估计不超过五秒,那爪子也锋利得如同刀锋一般,然而就是这样一种丛林的霸王,大家对它的印象居然是:圆圆的脸,大大的眼,黑黑的眼圈如同烟熏,萌萌哒很可爱。
因此面对这样的沐英,自己怎能抵挡得住呢?当然是烛光下的沐英一个眼神勾过来,自己便身体有些发软,然后给他拉着就到床上去了。
果然,沐英拉住林复生的手,含笑道:“复生,真暗也,来去困啦。”
这么多年来,虽然是住在应天,但是沐英的闽语也并没有退化,两个人关起门来房中闲话,时常便会用闽语来讲,到了卫夫人那里,也是常说闽南语,于是沐英就练就了一口十分标准的漳州话,其中尤其地道的首先要属这一句,天色晚一起去睡觉,不但与闽人讲得一模一样,而且其中还带了缠绵的情意,声音轻柔宛转,仿佛唱歌一样,说不出的魅惑,一听到沐英这样的语调,林复生就知道他是想要与自己做那件事。
简单的行军床上,沐英紧紧搂着怀中的林复生,下体一下一下地动着,有力而又绝不急躁,两只手在情人身上不住地爱抚着,嘴唇则甜蜜地亲吻。林复生发出暧昧含混的吚吚唔唔的声音,在沐英身下轻轻地扭动,视线已经开始涣散,沐英抬起头来看着林复生满脸红晕的样子,满足地微微一笑,又低下头吻了起来。
自己释放俘兵不仅仅是因为仁慈的原因,当然也不是很功利地单纯计算军中的口粮,而是希望借此来弥合明军与滇人双方的裂痕。
战争的代价不仅体现在过程中人员的死伤与物资的消耗,也体现在战争之后长期的彼此对立,战争是一种最激烈的对抗手段,一旦开战,无论是胜是败,战争的双方即使在战争结束后也都难以平静地面对对方,敌对与不信任的心理状态会维持得极为长久,记忆会一代代流传下去,这种鸿沟是非常难以填平的,无论这一次明军有怎样
', ' ')('崇高的理由,战争就是战争,而且明军是首先攻击的一方,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不能格外宽厚,本土的憎恨情绪就会愈发强烈。
那种因为敌对立场而产生的不信任情绪曾经在林复生身上表现得非常明显,当初他就是怎样都不肯相信自己的,无论自己的态度多么温和亲切,他看待自己总好像是一个随时都会伤害他的人,要安抚情绪着实不易,其实不要说林复生迟疑,即使是自己,有时候想到当初与陈友定的战争,面对林复生的时候也感到有些不安,好在十几年的时间过去,两个人还都调适得不错,从前闽中刀光战火的记忆渐渐远去,如今林复生已经很信任自己了,不再把自己看作是当初那个在闽中点燃战火的人,为了巩固这种美好的感觉,自己还要多加努力啊。
与此同时,应天城中一间房舍之内,文清正在灯下手拿着一卷书,默默地出神,从去年到今年,因为宰相胡惟庸而掀起的波澜就没有停息的迹象,之前的空印案被杀被充军的大概有几百人,当时舆论就已经认为是太过严酷,然而这一次的事件,诛杀的人数很可能要破万,就连地位如此重要的胡惟庸本人都已经死了,对于文官系统来讲,那可是职业生涯的顶点,从前自己一直把胡惟庸当做遥遥仰望的对象,如同天边的明月,林复生的白月光是沐英,自己的白月光是胡惟庸,然而胡宰相却死了。
之前自己只想着踏入仕途平步青云,哪知道情形却是如此严酷?虽然自幼读史书,也晓得官场上彼此倾轧,君威难测,虽然有风光的一面,其实道路也是坎坷,然而怎料到却是如此的血雨腥风?这样的血洗朝堂简直不是本朝澄清吏治,倒好像是国破家亡,胜利者的大屠杀一样了。
照这样下去,官场上岂不是人人自危?在从前,当官无论如何是一件值得庆祝的喜事,然而如今简直是每天提着脑袋去衙门,坐在案牍之间,提着笔心中都发抖,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人就将自己锁了去,那可是有去无回啊,活着的每一天都好像是捡来的。
在这样艰险的情况下,自己怎么好继续提让梅娘再生孩子,最好是男孩,然后让这个男孩改姓归宗的事情呢?能够保住活命就不容易了,在这种时候绝不能得罪了林家,那就是同时开罪了沐英。
从前自己还慨叹武将不易,连年在外面征战,辛苦而又危险,如今看来,沐英林复生可是比自己安全多了,起码远离了帝都政治中心的漩涡,他们又不是亲自上阵拼杀的士兵,生命危险不会太大,倒是一个避祸的好方法,早知如此,自己也该托一托关系,调到兵部随军出征好了,胜过在这里每天提心吊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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