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什么?”
边庭:“……”
边庭检查着包里的相机,没摔坏,舒了口气,背起背包继续往前:“回去吧。”
离信号失踪的地方已经不远了,河岸上多了大团绿色的粪便,远处隐隐有幽猴嘶叫。他已经没有力气再战一场,便绕到雨林里,只盼不被发现。岐舟不肯回去,一声不响地跟在边庭身后。
越靠近山脚,路越难走,藤蔓如群蛇盘绕,树与树之间悬着巨大的蛛网,边庭不得不用匕首割出一条路。过了片刻,一股奇怪的味道钻来,这种味道很难形容,像硫磺粉里混了屎尿和纸浆,又臭又酸,边庭抬眼一看,浓雾背后赫然出现一面半圆状的湖,是火山灰壅塞形成的堰塞湖,湖面黑压压的一片,全是幽猴。
还真有巢穴?!
边庭心里暗喜,没白跑一趟!
顾长愿知道了该有多高兴!
饥饿和疲乏顿时被一扫而空,边庭拿出望远镜,湖边大概有六七十只幽猴,半数泡在湖里,半数蹲在岸上。湖水和山脚.交界的地方一片狼藉,屎尿遍地,还有堆成山的野果和木枝,臭味就是这些东西散发出来的。岐舟也惊呆了,张着嘴,朝湖面跑去。
“回来!”
边庭眼疾手快,把人拎了回来,绕到正对湖面的橡树背后:“就在这儿等着,别乱跑。”
边庭翻出相机,am-999野外红外线狩猎相机是科研所常用的野生动物监测设备,只要对准监控区,就能自动感应热源捕捉动物生活痕迹。相机架好后,镜头滋滋转了几圈,对准了湖面。
虽然这款相机可以联网实时接收监控画面,但火山脚下gps信号弱,网络派不上用场,只能靠读取内存卡。边庭迫不及待要和顾长愿分享这个好消息,打算先取一小段监控回去,就找了块空地坐下,趁着录像的空档,从包里翻出纸笔,画下从雨林到山脚的路线,双眼在湖面和纸上来回。
岐舟好奇地盯着相机,又坐回边庭身边:“画地图?”
“嗯。”
岐舟看了看远处,指着纸上的火山:“这里要画一个洞。”
洞?
边庭眯起眼,看见半山腰有一块黑黢黢的……缝?
他举起望眼镜,黑缝好像是个洞口,前窄后宽,只露了小半截,看不清完整的样子,搞不好只是一块光秃秃的断层。
边庭疑惑:“那是什么?”
岐舟靠着树干,捡了片叶子叼在嘴里:“山洞,不过不是朝着我们,洞口对着那边。”
他指着瞎子河上游。
边庭:“你去过?”
“没有,不过那片林子,我经常去那儿打兔子。”
岐舟看向山洞正对着的雨林。整片雨林实在太大,几乎横跨整座岛屿,即使边庭每天猎猴,也不过走了瞎子河周围一小块地方而已。岐舟在岛上长大,又爱往林子里钻,比他清楚得多,边庭竖起画纸比对了一下,在纸上画了一个黑色的圈。
回到哨所,天色已晚。听说找到了巢穴,医疗队都很兴奋,挤在顾长愿房间里看录像,连高瞻都来了。
录像没有声音,但画质清晰,连湖边的烂果子都看得一清二楚。
“没想到真有巢穴?”舒砚凑近屏幕,忍不住夸:“真有你的,厉害啊!”
边庭看向顾长愿,眼底亮晶晶的。
顾长愿冲他一笑,他心都要飞了。
一群人围在电脑前,边庭站在人群外打量着顾长愿的房间,顾长愿多半不爱收拾床,被子堆得像个山包,让他有种帮他叠好的冲动。枕边放着手机、数据线、蓝牙耳机、一管护手霜、一本旧书《第四级病毒》,一个橙色的眼镜盒,他从来没见过顾长愿戴眼镜,是看书的时候才会戴吗?边庭想象着顾长愿戴眼镜的样子,突然有些口干舌燥。
何一明盯着电脑,突然开口:“没有。”
舒砚:“什么没有?”
何一明:“没有眼睛发红的。”
舒砚大惊:“这你都能看出来?”
虽说画质堪比1080p的电影,但不至于能看见瞳孔的颜色吧?
“其他症状也没有,呕吐、萎靡、神志不清、流血……都没有,这些猴子和我们在瞎子河看到的应该是同一批,数量也对得上。”何一明说。
言外之意,如果瞎子河边的幽猴没有被感染,湖边的这些也没有。
舒砚看向边庭,边庭回过神,说:“它们是沿河跑到湖边的。”
“老大,你怎么看?”舒砚问,却见顾长愿心思没放在录像上,只盯着边庭。
“边庭,”顾长愿唤了声,“你额头怎么了?”
边庭下意识捂了伤口:“没什么……”
他平时伤惯了,小擦小碰转眼就忘,要不是顾长愿提起,他都忘了这茬。
“别动,让我看看。”顾长愿走到边庭面前,想看清他额头的痕迹,可边庭个子太高,他没够着,忍不住埋怨:“没事长这么高干嘛?”
边庭脸上一臊,微微弯下膝盖。
顾长愿:“……”
不知道该说边庭体贴,还是说他伤他自尊。
这个木头真是……
顾长愿按了按边庭眉角,紧张道:“这是今天弄的?被猴子抓了?”
“不是,是……”边庭刚要吐出一个鹰字,怕顾长愿担心,话到嘴边又转了弯:“是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