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鱼儿,自由自在,挺好的呀,”云音望着他说:“这里的小河,很像邯郸郊外的那条,小时候,我和同伴常常在河里嬉戏。”
他也陷入了往事的回忆中,“是的,你的水性很好。但当年,你不肯好好教我!”
云音笑了,“那是因为,小正怕水,我没法教。”
“你敢笑话我?胆儿越来越大了,是吗?”
两人说笑几句,然后,嬴政住了口。他想起楚国的战事,心事重重。
他心里装的事情太多,家国天下、政治谋略,没有多少时间去顾念儿女私情。天真无邪的少年时代,是回不去了!
“今日忙碌了一天,明天还要赶回去,早些歇息吧。”
云音就像普通的妻子侍候丈夫那样,拿了皂巾和盆,倒上热水,让他洗漱。再帮他脱了外裳,取下头上的玉冠,扶他躺到榻上。
吹灭了灯,云音也脱衣上榻,和他并排而卧。
耳房内很安静,两人静静躺着。空气中带着潮湿的泥土气息,远处传来阵阵蛙声。嬴政并没有睡着,在榻上翻来覆去。
云音见他难以入眠,低声安慰道:“王将军一向做事稳健、又有丰富的作战经验,他既然答应领兵出征,就有胜利的把握。无需担心了。”
“他和我要六十万军队,这是举国之兵!”嬴政在黑暗中说。他有顾虑,但是王翦一口咬定要这么多,少了不行,他只能应允。
云音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楚兵强悍,朝野上下,恐怕也只有王将军挂帅,才有把握。用人不疑,就看你是否相信他的忠诚。”
“是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已经做了决断,多想也无益。嬴政将身子贴近云音,抓住她的手,慢慢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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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后院中,王翦坐在大树下的石凳上,一动不动。
他今天和秦王谈话以后,躺在榻上难以入睡,干脆起身出来坐坐。他正坐着,一个人从客房走了出来,正是尉僚。尉僚走到他对面坐下,问道:“这么晚了,王将军为何还不歇息,黑灯瞎火的坐在这里?”
“天气热,老夫在外面纳凉。”
尉僚一笑,“纳凉?我看老将军有心事。今日王上亲自来请你,我还怕你不应允呢。”
王翦苦笑,秦王那是强请,他能不答应吗?如果他不识抬举,说不定要落得白起那样的下场,还要连累家人。
“是尉先生在王上面前,提议一定要用我的吧?朝中这么多将领,未必非老夫不可!”
王翦并不想出战。他灭了赵国,攻占燕都,早已经名满天下。灭楚是一场恶战,并不好打;还要动用全国的兵力,可能遭到秦王的猜忌。
尉僚道:“这一次,确实非将军出马不可!就连令郎,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李信惨败,秦国众将领都认识到楚军的凶悍,没人再敢主动请战。的确,只有领军人物王翦出战才行了!
王翦叹道:“我一生戎马,杀敌无数。这一次,率军进攻楚国,又要造下杀孽!”
尉僚正色道:“一将功成万骨枯,自古以来,都是这样!既然做了,就要做到底。多年来诸侯纷争、战争不断,将军如果能为大秦打出统一的天下,让百姓不再受战乱之苦,就是功德无量了!
“国尉说的有理,”王翦小声道:“攻打楚国,是一场硬战,必须要六十万军队才够。但是,王上把全国的兵力交给我,恐怕会不放心,这也是个难题!”
王翦在朝中,和尉僚的关系还可以,清楚他的人品,愿意和他说几句实在话。
“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解除将军的烦恼。”
“是什么办法?”王翦连忙请教,尉僚低声和他说了一番话。
“这样做好吗?”
尉僚笑道:“有何不好?不但有用,还可以谋求到实际的好处,两全其美!”
听了尉僚的点子,王翦的眉头,舒展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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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行人回到咸阳。
王翦被任命为大将以后,秦军总动员,六十万秦军从各地征发,陆续开赴前线。不久后,王翦离开首都咸阳,秦王嬴政亲自送行,一直送到咸阳西郊的灞上。
君臣分别之际,嬴政恳切地对王翦说:“将军放心出征,寡人和秦国在后方,举倾国之力助你!”
王翦张了张口,似乎有话要说。
“将军还有何需求?但说无妨。”
王翦出人意料地向嬴政提出了古怪的请求。他请求秦王恩赏些田宅给自己。他的要求详细具体,好像预先就精心准备了图纸一般,东一处西一处,都是咸阳一带的良田美宅,还有带池塘的庭园,务必请秦王现在就一一恩准。
身为一国之君的嬴政,一门心思在挽回败局,攻灭楚国,完成统一天下的大事,他有些不屑地对王翦说:“王将军,您还是专心出征吧,钱财的事情,请不必多考虑。”
秦王的意思是说,胜利以后,一切应有尽有,哪里还需要你来开口。
王翦啰啰嗦嗦地一再请求说:“臣下为大王领军作战,多有功劳,却至今得不到列侯的封赏,如今借大王一心使用臣下的机会,及时地为子孙儿女们请求些田宅,作为家业,也不算过分嘛。”
嬴政禁不住大笑出声,摇摇头,真是没有办法,只有当即恩准了王翦的所有请求。
王翦谢了恩,拜别秦王,启程出发。秦国大军,气势如虹、旌旗蔽日,马蹄扬起烟尘,浩浩荡荡向着楚国而去。
楚国也备好了四十万大军,迎战秦军。百万军队的大战,即将展开!秦楚之战,牵动着天下人的心。
战况并不顺利,嬴政忧心忡忡,生起了病。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周末快乐!
☆、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