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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恭喜你。”
钟荇拿着倒满啤酒的塑料杯招呼江阑。三钢里的晚上人声鼎沸,一连串火锅、串串、烤肉开得红红火火,他和江阑五点出头就到了,排了三十分钟的队才吃上。
江阑笑开,眼角像是被细针勾出几道向鬓角眼神的线,像是天边的簇簇烟花。曾经的校草如今倒更像是路边的狗尾巴草似的接地气。但是钟荇却觉得这样的烟火气却让江阑整个人更可靠了。两人喝到现在都有些微熏。江阑伸手揉了一把钟荇的头,好像钟荇还是十年前那个在他身后叫着江哥的小高中生,而自己是个郁郁寡欢的失恋人。“荇儿,我是真高兴。你嫂子……你嫂子,他没和我提过,但我知道,他就盼着有个家。他说遇到我是他最大的幸运,可他不懂,从头到尾,我都没想过和另一个人一辈子。”
钟荇脸颊也晕着红,一路烧到了眼眶:“新婚快乐哥。”江阑和陈安的故事他一路见证着,如今两人真的走进柴米油盐,他却像是自己入了神,一颗心止不住地活蹦乱跳,跳出脸上一串地泪。
他趁着江阑不注意,偷偷转过身去抹了一把脸。江阑喝得不多,但架不住是真的兴奋,硬是昏头昏脑地把半个身子压在钟荇身上。钟荇眼尾的泪就落在他面前,江阑没有看见。他这辈子遇到了一个男人,从此注定只能在意着他的喜怒哀乐一举一动。别人的,他再看不到心里,钟荇也不希望他看见。他真的只是为江阑高兴,高兴到忍不住地难过。
他在街边给江阑拦了一辆车,把他往里塞:“明天就要走了,今天早点休息,别让嫂子等你太久。”江阑忙把车窗往下摇:“荇儿,好好照顾自己。遇到什么事别都憋着,和哥说,哥永远支持你。”
路边橘黄的灯光照进江阑亮着光的眼睛,诚挚分明。钟荇只觉得又要忍不住眼泪,认真地点过头,目送出租离开。
大学时候的他们最爱在周末来三钢里,那时候年轻,风风火火,喜欢那些刺激的一切。虽然现在也不老,却渐渐丢下了在街边喝酒撸串的夜晚,似乎对什么都没有过于的热忱、和不切实际的沉湎。
街边住宅的灯一家家地点亮,却没有一家属于他。鬼使神差地入目一家文身工作室,钟荇盯着那乱闪的霓虹灯几秒,推门走了进去。
一进去钟荇就被空调吹清醒了,他还穿着白天上班时的衬衫西裤,只觉得自己和一屋子花红柳绿的基调格格不入。但是见前台小姑娘已经热情地迎上来,钟荇也就自暴自弃地没有直接离开。小姑娘给他大致介绍了一下之后,就让他坐在沙发上找图。
“你看,这个可以吗?”
钟荇把手机递给给他安排的文身师。男孩看着是不大的年纪,拿过手机一看,点点头:“是你自己画的伐?孤雁,蛮不错的。”见钟荇不置可否,男孩也没再追问,只是让钟荇解了衣服趴在床上,把腰完整的露出来。
后腰传来冷冰冰的触觉,钟荇看不见身后的人在做什么,只是脑子里却浮现出那雁飞在自己身上的情形。
“成了,”男孩收了机器,嘱咐他四个小时以后把保鲜膜撕掉,用温水清洗后用干毛巾擦干。男孩抿着嘴笑着看他:“你腰挺敏感的,不过感觉你很能忍。”
钟荇笑笑掏出手机付了钱,文身的部位传来细细密密的异样感。文身师刚给他拍了张照片,暗光下,孤雁竖着墨羽,朝向不知名的地方。
那一个晚上,钟荇浑身上下湿着各种液体,纵使腿都打颤,他仍是坚持着进浴室冲了个澡。出来时,张思然叼着烟半靠在床头,裸露在外的肩背上印着钟荇的齿印和红色抓痕。钟荇凑过去,张思然正画着自己的背影。他以一个淫靡放荡的姿势趴在床上,指尖攥着床单,圆润挺俏的臀部下两条又细又长的腿敞着,而后腰部,画着一只翱翔的雁。
张思然墨黑的眼珠直直望着钟荇,神色平静,那一瞬间他突然觉得面前的男人大抵真的有一瞬把自己全部看透,神色宛若一把利剑,将孤独狠狠地定格在了自己的灵魂上。
钟荇遵照店家给的注意事项,快速地冲了个澡,又把身上的水攒干。
后腰像是被细针扎着,密密地痒又阵阵地疼。钟荇闭了闭眼睛,任命似的把手从内裤的松紧带里伸进去,握住了微微勃起的那一根。
他没有什么技巧、几乎是自虐般地快速撸动着,仿佛是被另一只,手掌起着薄茧的手粗暴地握住。钟荇闭着眼睛想那个男人,他们之间几乎没有一场性爱温柔。男人会故意苛待他最敏感的器官,粗砺的指腹狠狠地磨蹭不住流泪的小孔,直到自己崩溃地射出来,男人会变本加厉地玩弄他的性器,掌心和肉柱之间是连绵燃烧的火星。直到最后钟荇腿都开始抽搐,下唇被自己要得红肿发烫,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男人才放过他。
没有人见过那样的钟荇,那样失控的、堕落的、极致脆弱的钟荇,只有张思然。
钟荇的脸埋在枕头里,弓起的身子慢慢缓下来。抽了几张床头的酒精湿巾擦擦手,钟荇最后看了一眼手机。
2020年12月11日0:00,江阑即将离开这座城
', ' ')('市,而那个人,要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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