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姑奶走在去拜佛的路上,这沥青路上车水马龙,有足足四条车道,沿途皆是扶老携幼前来赶集的人潮。
他们脸上有的带着烦恼,有的欢笑,有的苦闷,为生活奔波,为工作努力。
而一年前,他们刚刚来此时,这些人还是惊惧恐慌,一个官吏兵卒路过都能让他们连喘息都不敢发出。
两个时间,如此分明,又如此统一。
王虎看了一会,突然伸手,一把将姑奶抱住,把头埋了进去。
“干啥?”王氏拍拍他的胳膊,“又缺钱了?”
“没,”王虎闷闷道,“就,突然想抱抱你……”
王氏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么大人了,还像个姑娘家。”
“嗯,我愿意,”王虎认真道,“姑奶,我会孝顺你的。”
“嗯。”王氏点头,心里暖烘烘的,有阿虎在身边,再想自己儿子时,便不难受了。
“姑奶,你还在,真好。”王虎小声说,
王氏笑了出来:“臭小子,一转眼就长大了……”
……
祖孙两走后,河边的集市还是那样热闹。
车摊的独轮车买得虽然贵了点,却不算离谱,终于还是有人问住了价,将其买了。
不远处的几个扶余人本想看他会不会卖不出去,就便宜卖给他们,设想失败,只能失望地离开。
先前买布的扶余人问道:“依易明天就出发对吧?”
其它人答道:“是的,头领,渤海解冻后三月的船票难买,四月能买到些。”
头领点头:“以后咱们就轮着回去,带着粮食和布。一起回去太费钱了。”
“辽东的抽得的钱也太多了,咱们就不该给。”
“就是,太贵了,那钱,够咱们族人吃一两年的粮食。”
头领瞪了他一眼:“说什么呢,没有希大人给我们推荐,你能在北方寻到事做?转头就让士族抓着卖了。”
“这倒也是,但我们熟悉了,就不用他们介绍了。”
“就是说啊。头领,这花布真好看,我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布,等我女儿出嫁时,她一定是最好看的姑娘。”
“是啊,这么好看的布,我们居然买的起了,首领真厉害。”
头领点点头:“多来这集市走走,这里好东西很多。”
“不行,看着买不了,难受。”
“是啊,这晋人真厉害,怎么做出这么结实的布,这么锋利的刀,这么好吃的面呢……”
“首领,我们真的能将部族迁过来么?”
头领憧憬地看着远方:“一定可以。”
第160章 无情无义
明媚的春光下,一处大殿在山岭绿树中若隐若现,青瓦密密,飞檐斗拱,雕梁画栋。
殿前有石柱,有铺以青石的道场,正殿却没有个铜像,只有一个大大的“佛”字挂画,画下有香炉生烟,还有一碗精巧可爱的莲株。
禅意十足,让人有心平气和之感。
身穿白色僧衣的僧人坐在佛前,用如溪流般清澈温柔的嗓音讲述佛,而他的周围,一位位信众都认真地听着,仿佛听他的叙述,就能受到心灵的洗涤。
明明坐于红尘中,但这僧人的神态却如在尘世之外,手中的檀木佛珠在他宛如冰霜白玉的妙手中的,光是看着,就像画中之人。
他正用温柔的嗓音,给他们讲解着金刚般若波罗蜜经,这是佛教里非常有名且极重要的一部经文,通过须菩提和如来之间的一问一答,向信众简述佛的一些知识和故事。
然后的事情就是开解信众,为他们疏离心里的上烦恼。
宗教寻的是一种心灵的寄托,在后世娱乐繁华,人人时间都不够用的年代,很多年轻人对信仰保持一种怀疑与戒备的态度。
但宗教的出现是有基必然性的,这魏晋时代儒家的思想,总是拔得非常高,更重在一种实现自我价值的需要……说得更通俗一点,就是不接地气,对庶民、普通人的内心探讨的非常有限。
道家倒是对心灵有了一些探讨,但他们现在也更倾向于向高层发展,就比如入教便要交五斗米的五斗米教,基本上就将大量贫民拒之门外,谈玄说道更是权贵引以为趣的事情,普通人是没资格参与的——或者说,在天公将军张角搞了黄巾这个大新闻后,曹操和晋帝都对他们吸纳贫民非常戒备。
西晋时,佛法只被允许在洛阳城里传播,虔诚的传道者们当然不会被这小小的困难打倒,他们一边在胡人中走基层路线,同时,也趁着战乱时期,开始传道。
也是从这时开始,两派的哲学就深深地扎入中华古代的文明里,成为不可分割的一部份。
太过敏感也大可不必,纵观古今,在国家强胜时,无论哪个教都非常安稳,至于说不稳定的时候——真到那时候,教派也通常占不到什么便宜,凡是借神道叛乱搞事的,通常都是第一波冲,也是第一波送的。
说到底,权利的游戏里,胜利的依靠通常不是信仰,而是真理——火炮射程内的那种。
魏瑾的看法就是,与奇强行禁止,不如加大教育力度,同时要管理一下,免得出什么麻烦。
赵浮屠在这事做得就很不错,这位自称佛学本科的学生,仿佛还修过心理学,在开解信众上很有一手,轮回、善恶有报这些后世广为传播,且导人向善的思想很容易就被人接受了,还有一个成就就是愿意为他花钱的人,超多。
他家的寺庙已经一再扩建,且成为了新区有名的休闲胜地,那河边的桃花林、松庭、湖边长廊,都是春游的好去处,加上玩家里的建筑专业们把这当成了一个宣传作品的地方,就很经得起考验。
赵浮屠还收了一些徒弟,讲解佛理,打理寺庙,在自己有事时代替着维护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