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其实大家已经觉得这游戏有点不对劲了,但玩家们都很有默契地得过且过,不去寻根问底——万一被封号了找谁哭去?
是真是假哪有那么重要,好玩就行了,天塌下来有高个顶着呢。
五月是冬麦收获的季节,上党又迎来一波大丰收,因为这次的种子都是去年筛选出来最饱满健康的种子,收获比去年还多出半成,很多流民赶上了这波收获热潮。
成熟的小麦必须尽快收割,因为它们一成熟,就会在两天内完全倒地掉穗,那时再想从泥土里捡起来,就是百倍的困难。
流民被分拆成小队,和上党兵民一起参与抢收,炎炎烈日,汗如雨下,却带不走他们心中的满足。
这种收获的快乐,饱食的人永远不会懂。
在这种情况下,上党又爆出一个大新闻。
去年秋收时就看到农人辛苦,心有触动,那位精通机械的工程大佬在这冬麦的种植期间翻阅各种文献,终于成功在古代复制了1831年最初版本、由两匹马牵引拉动的收割机,这种收割机被拖曳时会理发推子那样绞入麦草,平整地放在后边的麦箱里,一机可当十人用,得到无数玩家吹捧,魏瑾也大大方方地给了一万点的贡献,游戏外也登上热搜。
但实验田和应用的差别就很大了。
这个收割机一点都不适合上党这个落差高低不齐的平地——把这机器从一亩地移动到另外一亩地时,需要十几个人抬动,而且遇到的田间的石头还会卡坏刀片,更不可能上坡田,坏了几次后,农人和民兵队都嫌弃它太娇贵,拒绝用它来收割,只能被放一边当摆设。
机械大佬血亏,研发费用和材料费用都成了纯成本,不得不卖身给游析鱼,机器下田的视频传出后,让一众吃瓜网友哈哈大笑,纷纷贡献弹幕。
“这机器不错的,只是需要俺们的东北大平原!”
“噫,有点远哦,东北那疙瘩现在还都是古树沼泽成堆呢,想砍成一片耕地——哪怕当年有党的光辉照耀,也得要六十年啊。”
“可怕!我就睡了一觉,开发北大荒要提上日程了么?”
“华北也是大平原,关中也有好地,谢谢!”
“长江中下游必须有姓名!”
“成都平原,天府之国,不试试吗?”
“你们在想屁吃呢?这些地方已经被开垦的私人小块土地根本不可能用大规模农机,再说了,你们缺的是收割的人么?缺的是地啊!”
“就是,还农机呢,等石油打出来了再想这些吧,如今快点开航海,土豆红薯才是你们的出路。”
“女神不是我说,给我一号,我愿意去开荒东北的,保证奉献到底。”
“对啊,你只要开放公测,别说三江平原了,一年我们就能征服美国大平原!”
“我我我,女神,我育种专业的,杂交水稻了要解一下吗?”
……
在云玩家们努力求号的时间里,玩家们当然也没有闲着,踊跃建设上党,他们虽然很多事情都只是三分钟热度,但这些未来人口却成功吸引了本地人注意。
无论哪个时代,心思活络的人都很多,一些聪明的本地人无师自通地学会了跟风。
玩家们弄的酒店,他们就弄民宿。
玩家们会榨油,他们也懂得了。
豆腐、面食、甚至是妆容、衣服、修路盘炕……
只要能学的,他们就像海绵一样尽可能地吸收着知识。
有玩家弄公共马车亏损后不玩了,十几个庶民就倾家荡产地把他手上的几匹车马盘下来,自己弄得红红火火。
玩家们就像一群鲶鱼,搅动其它人生存环境的同时,也激活了他们的改变生活的愿景。
连那些在上党度假游玩治病的士族们,也挑选着接受了上党的一部分,这里的饮食、衣服、饰品,都已经成为洛阳的新潮流,并且在洛阳士族的示范下,向其它地方蔓延开去。
比如裤子,这种胡人喜欢穿的东西士族最开始是拒绝的,他们觉得正襟危坐才是名士风范,更有心性内涵,跪坐在席间,身接大地,道法自然,有天地人之道,“胡坐”那种把腿垂下来的行为是蛮夷的坐法,不屑为之。
但随着那上党的口袋沙发和桌椅的畅销,本来就以放达不羁自称的士族们试过几次后,悄悄真香了。
裤子穿着方便,不像纨绔需要绑在大腿上,而且护着那里感觉很是舒适,不像跪坐时,总能感觉凉飕飕的。
还有那些郡守用来奖励属下的衣服,也甚是好看,让手下人照着缝制一套,也显得潇洒风流啊。
吴王司马晏就是真香的贵族之一,专程来求医的他最近眼睛感觉好了很多,虽然还是有些畏惧光,却已经不头痛呕吐了,获得了新生。
他写给侄儿的回信里提起了上党最近的变化,重点提起了魏瑾新办的学校。
信里,他忍不住向洛阳人士夸奖了自己。
因为上个月,自己成功阻止了一场郡守的荒谬之行。
那魏瑾竟然建立学校,教导庶民,简直是岂有此理,他亲自前去见了此女,要求他停止这些悖乱之举,经义文章何等贵重,岂可轻许卑贱者,简直是侮辱书文。
在被自己质问之后,魏瑾立刻让步,表示是个误会,她只是招选工匠,传承手艺,学生也就学些文字、算术,并不解儒家与玄学经义,不修儒道之法。
自己当时满意地表扬了她知错就改,还向她提议在上党开办官学,只教士族子弟经义,以分士庶。
魏瑾会拒绝了好几次,终是被他说服,答应只在官学里教导士族经义,绝不会教以庶民。
他阻了魏瑾启用寒门的机会,只要她手下无人,不还只能使用士族治下么?
如此,上党便翻不了天去。
第74章 未雨绸缪
写完信的吴王司马晏满意地将信封起,着人带回洛阳,交给那边一直关注上党的皇帝。
他有些叹息,又有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