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爷爷做甚?”
……
于是一番混战瞬间开始。
宇文部和慕容部原本一个在辽东一个在辽西,两家人摩擦不停,打了数十年,因为慕容皝的老爹太强力能打,宇文部被他撵出了辽西,中间吃的苦加起来能绕渤海一圈,如今两部居然在外边碰上,不打一番,都对不起爹娘。
好在驿站对这个事早就有经验了,他们请好了大夫,准备好止血药和绷带,然后开盘,押输赢,喊加油。
两部在旁边众人的吆喝下,打着打着就停了下来——没办法,这感觉太不对劲了,他们可是真情实感的对掐啊,你们怎么可以这么亵渎我们的仇恨?
不少人都挂了彩,但斗殴在草原上太平常。
就在这时,东武城的都尉闻讯赶来:“听说有人在此械斗?”
慕容皝和宇文字的青年同时否认,说他们这只是玩草原上的摔跤,挂一点彩很正常,您切不可误会。
都尉岂会相信这种虚伪的供词,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真把这些人抓了,牢房就放不下了。
于是准备参与者每人罚款两百,算是小小教训。
谁知这些个蛮子一听要罚款,个个神色大变,愿意被关牢中也不想给钱,一番争论后,都尉知道他们两支队伍都是接到护鲜卑都尉肖晓晓的荐书,前去兖州援助那位北方刺史的,同样收到荐书的还有拓跋部和段部,但段部走的早,估计早到了,拓跋部应该走的是上党那边,不是一条路。
都尉知情后,一时不由得咋舌:“这,肖都尉是和苍刺史有仇吗?”
这些个部族,一个就够了,肖都尉居然找来四个,不怕他们背后相互捅刀子吗?
但既然是那些刺史的手下,东武城都尉便淡定下来,不再纠结,只警告再犯斗殴罚款翻倍后,这才离开。
在钱的威胁下,宇文部和慕容部原虽然相互看不顺眼,但还是捏着鼻子忍受了。
因着房间不够,他们大多自己搭了帆布帐,楚河汉界式地隔了一条道,然后,然后喝着酒,就趁着夜色聊了起来。
“你们今年卖了多少牛羊?”宇文部问。
“今年不怎么样,但去年……”慕容氏正要炫耀。
“去你们无耻地打包卖了,我知道,但今年不行了,牛羊滞销是么?”宇文部嘲讽道。
“怎么可能,”慕容氏的人嘲讽道,“北方虽然买的不多,但辽东的希太守已经订了一万头牛,我们一时间还给不出来呢。”
“一派胡言!”宇文部的立刻揭穿他,“辽东那么穷,岂能买得起牛羊,希太守便是把扶余国二十万口都卖到渤海郡也不够吧。”
“这我不懂,希银太守这等奇人,去年大比中连肖姑娘都压了下去,岂会拿不出钱来,这次他可先给了钱物,才订下的单,若是我们还有多,希太守还想再要呢……”
“什么?”那个宇文部人得知消息,也不挑衅了,起身就自己的头领汇报去。
慕容部的人轻嗤一声,也不急着怕他们抢单,希太守的议价能力,他可是见识到了,那交易达成后,他们家大单于都失魂落魄了两三天呢。
……
虽然没有房间,但驿站还是给马补上了豆渣饼做草料,拿来热水给水壶加满,吃食也是如今北方常见的馕,这种添油烤出来的麦饼容易保存,嚼起来香味十足,不用什么配菜,也能吃完一整张。
当然,若是愿意多给一点钱,还能吃到一些豆鼓,或者加了一丁点胡椒和姜的肉汤,听说这是中原地如今流行的吃食。
馒头包子也不少,不过鲜卑儿郎们都觉得这玩意太松软还贵,吃这个特别亏,纷纷拒绝。
折腾了一晚后,两部队伍一起出发,向东而去。
他们还在路上馆陶县遇到段部和拓跋部——他们也打了起来,当年段部在王浚手下时,可没少找拓跋部的麻烦。
兖州,元城。
“元城也种麦?”苍秀儿带着新收的妹子走在田间,伸手拈了一颗还带一丝青色的麦粒,“我记得北方并没有来这边推广啊。”
“因为北方多收麦粉,”邵君对这些非常清楚,“我们魏郡、阳平郡、广平郡这些地方,都愿意种粮送去北方,换些兵器铠甲、牛马盐货。”
她说的这些地方都紧挨着冀州。
苍秀儿好奇道:“那你们不留些存粮么?”
邵君有些无奈地道:“自是留着,但若无兵器,存粮再多,一遇贼匪,皆是白费,自得忍些饿,方能求生。”
苍秀儿点点头:“原来如此,”
“不过如今有渤海公威震四方,我们这兖北数郡的日子,可比兖南那边的好过多了,”邵君想到了父亲收容的难民们,不由得带着怜悯,“巨野泽那边,已经大饥荒了,寻野鼠补燕子来充饥,不少人向北而逃,被泰山郡的徐龛拿住,都收做军卒,掠夺乡民。”
“唉,这乱世太难了,”苍秀儿感慨了一句,正想给她灌输一点平天下之志,就见带来的小弟王虎匆忙骑马过来,翻身而下。
“大人,”王虎急奔至她身前,猛然停住,才道,“鲜卑部族过来了。”
“嗯,多少人,哪个部?”苍秀儿平静地问。
“鲜卑四部皆至,宇文慕容,各出五百余人,段部拓跋各出一千,总数三千,有慕容单于嫡子慕容皝;拓跋部王子六修,宇文族长之子宇文乞得龟,还有段部族长之弟段文鸯。”王虎光是背到这些名字,就觉得头颅一阵剧痛。
苍秀儿轻啧一声,暗道肖妃把自己的修罗场们支开,这是准备对哪个倒霉蛋下手了么?
用心真恶毒。
她微笑道:“不错,那便由你和邵君统帅这三千铁骑。”
王虎顿时一滞,有些难以置信地道:“我?这责任太过重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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