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便是两方相互说了说生活不容易,大家多担待,张背督还无师自通了诉苦大会,向魏瑾好好吐了一番苦水,其内容也就是被匈奴压迫啦、被晋人剥削啦、你收粮税可以但是别想太过分啊之类的。
魏瑾好生安慰了一番,将他礼送出门,并且为表诚意,还让他带了十车粮食回去。
见她如此,张背督也放下心来。
他倒没有担心魏瑾是女子这事,在他看来,女子没有什么坏处,将来能娶她收纳她财产的,绝对不会是普通人,没准还是一条更大的大腿呢。
就这样,没有什么大的波折,屯留的地盘便到了魏瑾手中,一时间,她手中的耕地面积暴涨三倍,达到了三万多顷,以施肥的土地产量算,能得到供养十万人的粮食。
于是潞城积压的铁器很快便有了新的销路,虽然张背督这只杂胡是穷光蛋,但这些东西也不是白给,他们必须要出力来兑换。
屯留的土地河水众多,很适合耕作,修上一些水渠对种田有巨大帮助,小麦是耐旱品种,但水量充足是一切植物保正产量的前提,加上水渠有的水可以有效调节昼夜温差,甚至还可以种点牧草。
胡人们虽然在关中一带种地百十年了,可他们放牧的手艺并不太差,伺候起牲口来都是一把好手。
他们族里居然有三五匹马、七头牛、一百多只羊,听说那些羊产的奶可是救活了他们不少人,他们最困难的时候,都没有杀一只来吃。
玩家们知道这事后,有几个老激动了。
“羊绒、羊毛!我们要有毛绒了!”潞城的纺织大亨黄宗钦如是说。
他早就看出服装的潜力了,但是棉花还没传到中国,这小地方也不产蚕丝,他来来回回只能在麻布上死嗑,可有羊就不一样了嘛,这是夏天,这不剪羊毛,多久剪啊?
但结果……
“想多了,羊毛又硬以粗,用来擀毡子还差不多,羊毛衫你想都别想。”一位略懂服装的玩家科普道,“如今这个朝代,我们用南北的羊都是滩羊之类蒙古羊,全是粗毛羊,全世界都还没培育出细毛羊这个品种,现在的羊可以用梳子梳下绒毛,但产量甚微,弄出来保暖是保暖,但价格估计比丝绸还高。”
黄宗钦得一时感觉心都痛了:“那也太可惜了。”
“但是你要用来做布料不太行,用来做毛线也许可以,”那玩家皱了下眉头,悠悠道,“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
“嗯?”
“你知道,植毛吗?”
黄宗钦当然是诚恳求教。
这办法也简单,就是把羊毛去脂、梳理后,像毛领一样粘到厚麻布上,也样保暖效果也是很好的,就是有点扎人,以及这种衣服不耐洗。
但这是小问题。
古人洗澡的次数几乎都数得出来,而且,废物利用嘛。
这话有道理,黄宗钦把扩大养殖业提上议程,光吃了面粟,他这个古代身体看到肉就会不自觉流口水,很是尴尬。
……
屯留的开发计划进行的红红火火,因为有静深姑娘的刺激,在耕种的同时,潞城的玩家们带着卫队开始在潞城扫荡其它小股的流民盗匪。
那些本来是农民的群盗流匪们哪是正规军的对手,很多直接望风而逃,不逃的则乖巧地向潞城投降,心甘情愿地在潞城吃劳饭。
铁犁破开泥土,黄土高原的土质松散,耕种起来并不是太费力,没有牛的,一人扶一人拉,也拉得动犁。
年纪小的孩子与老人跟在犁后,翻出的大块泥土敲碎,泥土上的杂草被连根拔起,丢在背篓里,偶尔还能看到田鼠洞,顺着挖下去,还能得到惊喜的存粮。
偶尔会看到田地里纵横的白骨——在潞城没有崛起之前,出门耕种都是会丧命的事情。
可是不耕作,便只能挨饿。
张背督会投诚的那么爽快,便是想族人也能早日下地,六月是夏播的最后时间,他们已经错不起再一个节气了。
平整的土地种下粟米,夏播的粟米六月播种,十月便能收,赶得上冬麦再种一茬。
如果是往常他们是不敢如些连续地消耗地力,但如今有了肥术,潞城已经开了动员大会,力挣在半月之内完成夏播,把粮食做为头等大事重视。
很多潞城的农人忙完自己的地后,也来帮忙耕作,当然,他们都是有报酬的。
捡来的杂草被丢在自家的肥坑里,和着其它东西一起发酵,甚至有人已经专们组队,去山岭里扒拉落叶腐土,放在坑里做肥。
这大规模的场面已经不知有多久没在上党见过了,南方的泫氏县、北方的武乡等地也有不少人慕名而来,想要加入潞城。
魏瑾的要求是加入可以,但他们会被以家庭为单位打散安置,能接受的就可以留下。
这让不少想在魏郡守手下建功立业混饭吃的流民帅打了退堂鼓,但也有不少讨生活的流民队伍们留下来,等到夏播结束时,统计户籍,他们已经有了近两万人。
上党盆地的三分之二都已经入后,目前缺的一块,是潞城南方的壶关县。
壶关是扼守太行陉的险要关口,山路险峻,目前还是晋人镇守,魏瑾知道自己这个名义上的郡守指挥不动那边的守将,索性没有理会他们,专心耕作。
到七月时,又有朝廷的消息传来,晋帝司马衷任命东海王辅政,这代表着一共十六年的八王之乱终于平定,东海王成为最大的赢家。
知道这事后,并州之主司马腾又是一月三五次的去信“大兄救我。”
终于,在九月,司马腾为东燕王,而一名叫刘琨的官员被东海王任命为并州刺史、护匈奴中郎将。
这可不是美差,尤其是那个“护匈奴中郎将”——这是当年匈奴内附汉朝时留下的官职,用来统领保护匈奴的,在匈奴已经建国的如今,简直就是对刘琨一种不堪重负的厚爱。
这也意味着,魏瑾的顶头上司很快就会换人。
但她知道这个人来当领导时,是很不得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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