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源的画要是真迹的卖二百万,一点也不贵,可以说便宜到家了。
突然,我想起一个问题。
这样好的画,如果是真的,这家伙为什么卖这么便宜呀?
我冷笑着问道:“老哥,你说得没错儿,要是真的是董源的真迹,两百万真不贵。”
他得意地说:“那是,要是找个好买主,两千万也说不准。”
我一拍桌子,正色道:“这话让你说着了,你能卖两千万,为什么要卖得这么便宜呢?”
他听了我的话,愣了一下,四下看了看,向我这边凑了凑,“小兄弟,不瞒你说,这是个‘贼货’。我也是替人家卖的,再说了,这要是正八经地卖给别人,弄不好就让条子给抓进去了,所以,我们想着尽快出手,赚一点儿是一点儿。”
所谓的“贼货”是古玩地的黑话,指的东西是偷来的,或者不是正道来的,怕见人,见不得光,只能快来快走。
“既然是‘贼货’,二百万贵了,这么着吧,五十万,怎么样?”
中年人脸一沉,放下筷子,拿起盒子夹在腋下,向我拱拱手,“多谢了,后会有期。”
转身就要走。
我一把拉住他,“你这老哥怎么回事儿呀,谈买卖嘛,不得有商有量呀,你漫天要价,还不让我坐地还个钱呀?”
他摇摇头,“没得商量,就二百万,少一毛钱也不行。”
他的表情和口气都很坚决,没一点缓口儿的样子。
我心里打的算盘是:如果这幅画是真的,张近正愿意出500万买这东西,我以一个稍低一点的价儿给买下来,然后转手再卖给张近正。
就算是二百万,这一转手就有三百万的纯利。
三百万呀!
千载难逢的机会!
说我不动心,是不可能的!
现在的问题是:以我的专业水准,我不敢百分之百地确定这幅画就是董源的真迹。
现在的古玩行,造假画是最容易的,也是最难分辩真假的,作伪的技术几乎已经是到了出神入化的程度。
我打算找杨教授掌掌眼,要是杨教授说这东西是对的,就没错,我就敢买下来。
我思忖片刻,用商量的品吻说道:“老哥,二百万呀,不是个小数目,现在造假画的人太多了,你看这样好不好,我先给你五万块钱,你把画先给我,让我去找专家掌掌眼,要是专家说看真,二百万就二百万,怎么样?”
其实,我这是试试他。
如果,他肯五万就把画给我,这画就一定是假的。
没有人会把值几百万的东西让人五万块钱拿走。
他一听这话,冷冷一笑,“五万,五十万也不行,就二百万,行就行,不行拉倒!”
他一点商量的余地也没有。
见他这么说,我心里倒是稍稍有了点儿底。
我想了想,又说:“要不,这样,你让我拍几张照片,我去找专家掌掌眼,这总行吧?”
他沉思片刻,又伸出两根手指头晃了晃。
“什么意思?”
“两千块,拍照费。”
这个家伙实在是太狡猾了,简直就是个皮笊篱——点滴不露。
一看就是个老江湖。
没办法,我只好给了他2000块钱,拍了几张照片,尤其是题款和印章,我拍了几张非常清晰的。
中年人给我留了个电话和名字。
他给我留的名字叫“贾承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名字。
这个不重要,只要画是真的就行。
我从饭馆出来,打了辆车直奔杨教授家。
可是,杨教授没在家,他家的保姆说到两天前,杨教授到外地会朋友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杨教授是从来不带手机的,他现在跟人联系,还保持着写信的古风。
杨教授不在,就没有替我把关。
没有人给我把关,老实讲,我真不敢花200万买。
另外,还有一个问题。
就算是杨教授在,鉴定这画儿是真的,我也没有200万。
现在我手上只有司马玉给我的那50万。
就算能暂时借用一下这50万,还差150万呢。
这可怎么办呀?
我正急得抓耳挠腮。
手机响了。
又是张近正,问我有信儿没有。
我告诉他,“有信儿是有信了,就是有点麻烦。”
然后,我就把这边的事儿跟他说了一遍。
我留了个心眼儿,并没和张近正说对方只要200万的事。
张近正听说东西找着了,非常兴奋,急促地催我,“那你先把照片拿过来给我瞧瞧,我看看有没有一眼?”
我打了辆车来到他住的酒店。
张近正给我开房门时穿着一身睡衣,屋里还另外有个人。
我一看这人,
顿时,我就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