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种难过不会维持太久,他接下来还有一段漫长的路要去走,他得亲自操办程远的婚礼,在那之前还得应付一切可能发生的措手不及。
韩阳突然想起自己当初买的那两枚戒指,那时候趁乱也不知道丢在哪了,被谁捡去了。
公交车微微一晃,司机提示到了站,韩阳连忙整理思绪,把小猴子叫醒。
又帮他备好书包,亲自把孩子交给老师,才准备离开。
临走之前,小猴子一溜小跑追出来,急急忙忙的拉住韩阳的袖口,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说:“今天下午有亲子活动,你别忘记过来。”
韩阳一愣,他只顾着愁程远,还真把这事儿忘诸脑后了,登时心里有些愧疚,蹲下身拍拍小猴子黄色的卷发:“放心,爸爸肯定来。”
说完,匆匆忙忙的去赶地铁。
到了酒店,韩阳还是晚了一步。整组的组员都已经整装待发,经理看见他的时候脸色都黑了。
去换了身衣裳,韩阳带着打扫人员直奔最顶楼的总统套房,刚敲了两下门,被秘书从里面打开。
他没有过多寒暄,走进四周先看了一圈,客厅倒是干净,除了茶几上的咖啡杯和吧台的酒杯餐盘只要之外没有什么特别需要清理的地方。
他利落的吩咐了几个人留下打扫,又瞄了眼卧室,不等他说话,秘书已经抢先开口:
“威廉先生还在休息,卧室可以暂时不用打扫…”
秘书一句话还没说完,卧室的门就应声而开,程远穿了件睡袍,胸前大剌剌的敞开着,露出一块块明显的吻痕。
他面无表情的扫了韩阳一眼,动作随意的揉揉头发,睡眼惺忪的说:
“卧室一并打扫,动作轻一点。”说完就进了浴室。
韩阳规规矩矩的点头,随后又找了几个手脚麻利的打扫卧室,整个过程不参杂任何私人情绪。
可他前脚刚踏进房间,就闻到了扑面而来的荷尔蒙味道,再看这满地散落着衣服和躺在床上,肩膀赤裸,睡的正香的女人,他瞬间就明白了。
这个房间之前经历了一夜什么样的翻云覆雨,他再清楚不过了。
程远身上的味道,哪怕是阔别四年,他也依旧能轻易的分辨出来。
韩阳皱皱眉,突然胃里开始翻江倒海,让他忍不住的想要干呕。
他无视众人莫名的目光,快步跑了出去,在楼梯的拐角扶住供客人醉酒的痰盂,眼泪和唾液一股脑的呕出来。
可他早上没吃饭,恶心了半天也没真的吐出什么,只剩浑身瘫软的坐在地上,胃里火烧似的难受,他伸手揉揉胃,想要缓解一下。
这才发现,其实真正难受的是自己那颗心。
韩阳从口袋里掏出纸巾,迅速把脸上的眼泪擦干净。
其实他不是一个爱哭的人,之前怀孕十个月,又难产差点大出血,后来小猴子太小不喝奶粉饿的直哭,他只能一宿一宿的抱着那个瘦小的婴儿坐在床上直到天亮。
小猴子胎里不足,生下来一身的病,他们父子俩辛辛苦苦的找医院,做手术,积蓄所剩无几。
这么多绝望的时候,他都没哭过。可程远的出现击垮了他这么多年的坚强。
韩阳也会想,同样都是程远的孩子,小猴子过的是什么生活,日后人家正宫生出来的那个孩子又会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每每想到这儿,他就觉得心里头直堵的慌。
韩阳耷拉着脑袋,突然看见面前多了一双棕色的小牛皮鞋,他心中一沉,根本不用抬头就知道是谁。
程远起初从浴室出来找了一圈也没看见韩阳,早上那点得意瞬间化为愤怒,他不愿意再看Nina一眼,甚至觉得她太没用了,他的存在竟然不够挑起韩阳的怒火。
程远压抑着愤怒换好衣服,又丢给Nina一张卡,让她随便去买些什么,随后就黑着脸找了出来。
直到他看见楼梯处浑身狼狈的韩阳,心里那些郁闷与不平衡才总算缓解了不少,他走过去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开口:
“韩组长,接下来的一切行程,我希望你都能跟在我身边,及时与我沟通。”
韩阳嗤笑一声,慢慢才手脚并用的站起身:“那是自然,只是今天下午我儿子的幼儿园有亲子活动,所以我还得跟威廉先生您请个假。不过,从明天开始我会二十四小时整装待传,绝对不让您有任何的不愉快。”
“亲子活动?”程远脸色变了变,随即立刻恢复正常:“很好,我这个外国佬还没有参加过这么有趣的活动,下午几点出发?”
韩阳皱皱眉,他纳闷这个人到底是脑子瓦特了还是耳朵聋了?自己话里话外拒绝的意思难道不够明显吗?
“抱歉,威廉先生。幼儿园的亲子活动只允许小孩子的监护人参加,您恐怕……”
“这样啊。”程远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后一个电话叫来了秘书,又指指韩阳,问:“哪家幼儿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