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温布斯出声,走到韩阳身边,一把捏住他下颌,嘴里啧啧两下,回头对程远笑了笑:
“要不把他扶起来找个医院看看吧。”
程远浑身一震,低头对上温布斯那双挑衅的眼睛,倏然笑了笑:“不必,你什么时候对陌生人这么上心了?我看这人居心叵测,表弟,你最好还是别离他太近,免得中了他的诡计。”
说完,一脚毫不留情的踹在韩阳肚子上,眼看着韩阳惨叫着倒地,虚弱的放开了手,才得体的转头对阿历桑德点点头:
“外祖父,我们可以走了。”
韩阳躺在地上,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上了楼,眼睛拨开众人看见程远精订的皮鞋一点点消失在视线里,他想看看程远的背影,妄图从里面寻找一丝丝的留恋和不舍。
可那人步子稳重,昂首挺胸,他看着看着突然觉得眼睛里进了什么东西,顿时变成一片血红。
韩阳两只手死死的捂着肚子,嘴里不停的往外喷血水。
经理见状,忙不迭过去扶他起来,可一看韩阳浑身是血又不改乱动,旁边的人窃窃私语,对着韩阳指指点点。
没多大会儿,救护车就来了,他颠簸着被人抬上了车,艰难的闭上那双红肿的眼睛,突然咧嘴笑了笑,慢慢的摊开手掌,一枚男戒从里面掉了出来。
你都不要的东西,我还留着干什么?
到了医院,进行了简单包扎,医生诊断韩阳有重度脑震荡,得住院观察,他死活不让人检查自己的肚子,生怕怀孕这事儿被其他人知道。
当天晚上沈知书火速赶来,一掀开韩阳的被子,立刻被吓得两腿瘫软,水蓝色和白色相见的病号服上都是血迹,两腿之间更甚。
他看着一张脸肿成猪头的韩阳,问道:“你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怎么会闹成这样?”
韩阳艰难的伸出食指,指了指电视。
沈知书会意打开,翻了两个台,就看见了下午在酒店发生的事情。
韩阳死死的盯着屏幕,主持人夸张的形容下午他的‘刺杀壮举’完全把韩阳变成了商业间谍,为了利益去害程远。
韩阳看着里面被消声的视频,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他不是不想哭,只是太疼了,浑身上下都疼的像是要了他的命一样。
之前吃点药都嚷嚷着苦的人,如今两腿是血,脸上更是没一块好地方,
沈知书皱眉看完,关了电视:“你那么有钱,怎么成商业间谍了?”
“这是……”韩阳突然停下,笑了笑,艰难的用沙哑的嗓子吐出两个字:“仇人。”
“你啊。”沈知书虽说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也看见韩阳眼睛里打转儿的眼泪,猜也能猜到电视里那个人跟他肚子里的孩子一准儿有点关系,就没有再问。
远程联系了王教授,沈知书去外面买了点保胎的药,兑在一起又是外敷又是内服的好不容易止住了韩阳两腿之间的血。
天还没亮,沈知书忙完就在陪护的单人床上睡着了。
这时,病房的门被敲响,走进来的是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人,看见韩阳的时候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问:
“您是韩先生吗?”
韩阳转转眼珠又眨了眨,算是答应。
那人从包里掏出一张支票,还有两盒药,放在他手心里:“这是威廉先生给您的补偿,他说今天保镖下手有些重了,回去之后心生愧疚,所以让您好好保重身体。”
韩阳愣了半天,才逐渐感觉到手心里那张支票的存在,他想笑可嘴巴肿的高高的压根儿笑不出来。
那个男人交代好之后就走了,韩阳就瞪着一双大眼睛呆呆的看着天花板,看了一整宿也不肯合眼。
第二天一早,韩敬章过来了,韩阳也终于能被扶着坐起来,只是脸色惨白,胸口低下一阵阵的疼。
韩敬章看见他,先是皱眉,随后又叹了口气:“你的事儿,现在闹得满城风雨。网上不少人扒出了你的身份,所以你现在不适合再回公司了。”
韩阳转头看向窗外,眼看着外面一群鸽子飞过去,他笑了笑,没应声。
韩敬章又说:“我帮你办好了出国的手续,你尽快出去避避风头吧。”
“我不去。”韩阳一只手被沈知书扶着,艰难的站起身:“公司我不会再回去了,正华那边也会全权交给傅越。除了我卡里的钱,任何资金我不会动你的,你也不必来找我了。”说完,看都不看韩敬章一眼,径自向门口走去。
他每走一步路,浑身上下的每一根骨头就跟快要折了一样,疼得他满头大汗。
好不容易走出了医院,一缕刺眼的阳光射来,让韩阳条件反射的眯上眼睛。
他停下步子,缓慢的抬起一只手,看着指缝里穿过的阳光,嗤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