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秩话落,朝他郑重一跪,双手抱拳,神情恳切的恳求道:“还请帝尊出马,阻止魔尊归境!”
听过来龙去脉之后,帝无辞的面上,已经全然没了醉意。
周身散发着森冷的寒意,整个软榻,如同浸于寒潭的龙床一般,神圣而尊贵。
他眼中光芒不断闪烁,心中思绪更是飞快闪动。
宣秩知晓他这是在考虑自己的建议了,心底暗暗松了口气。
帝无辞既是忘了苍梧,没了曾经对她的情谊。
不会阻止她进鬼蜮,那便只能用这个方法,将她拦下了。
而且方才他说的方法,他能够想到,北境那些专门训练来应付此事的人,自然也会想到。
苍梧是献祭力量的承载者,仰黎受到反噬,能够救他的,只有可能是她。
她若成功进了鬼蜮还好说,若真的被北境接了过去……
那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所以此举,不仅仅是为了不让苍梧离开,更是为了阻止北帝仰黎的阴谋诡计。
见帝无辞在认真考虑他的提议,宣秩整个心情都放松了下来,眼神也明亮了几分。
帝无辞睨着他,将他的这番神情都收在眼底。
莫名觉得,他提这个意见,除了阻止北帝,还有别的目的。
这个目的,还跟他忘掉的那些东西有关。
他狐疑地盯着他看了半晌,宣秩察觉到他的视线,连忙收敛了神情,正襟危坐,一丝不苟。
帝无辞见他如此,只得作罢,认真的思考起事态的严峻。
回想着他方才的话,觉得北帝肯选苍梧献祭,也并非没有道理。
即便是因为献祭而得到如此强大的力量,苍梧却依旧没有崩溃,甚至还能很好的掌控和运用,来与他交手。
他不记得曾认识过这么个魔族的女人,但当时他停手之后,她即便出了招,也不惜以自伤的方式,躲开了他。
她对于自己的态度,并非敌对的。
既然如此,那他何尝不干脆将她抢过来呢?
仰黎这辈子处处跟他作对,这一次倒是真真做了件好事了。
想到此处,他眼神微闪。
居高临下地瞥了眼宣秩,凉凉道:“你去同冥笑说一声,本尊歇会儿便去。”
宣秩恭敬应下,便拱手告退。
一出营帐,便将此事与冥笑说了。
听得他的说辞,冥笑目瞪口呆。
头一次对这个一直以来只知道老实办事的家伙有了改观。
“小脑瓜还蛮灵光的嘛!”他嘿嘿一笑,锤了下他胸口。
宣秩扯了扯嘴角,勾起一个难看的笑。
苍梧从山林出来,便径直北上。
风彻嫌运功赶路太过疲惫,不愿出那身臭汗,非得让未雨去找马车。
坐在车上逍遥了一阵子,又倏地觉得颠簸,此刻噘着嘴板着脸,一脸不愉快。
苍梧便让车夫卸了车具,给马上了鞍,让风彻骑马前行。
在那林中呆的久了,风彻倒也是无趣得很。
此刻听到骑马,又觉无比新奇,乐呵呵地便跨了上去。
未雨跟在二人身后,见苍梧对他态度这么包容,心中不免有些嘀咕。
这个比女人还烦的男人,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
而且他虽是没有显露,但是看起来,修为好像也是不浅。
不过嘀咕归嘀咕,未雨并不敢明说。
三人折腾着走了一阵子,忽然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好像有人在暗中窥视他们一样。
苍梧勒住了缰绳,目光凌厉地落向前方。
未雨同她一样,却是比她更加紧张。
只有风彻,依旧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手在马鞍上不安分的摸来摸去,看到二人都是神情紧绷,才幽幽的抬起头,朝她们看的方向瞄了一眼。
“这是打算回去找你相好了吗?”高冷清贵的声音传来,带着一种侧漏的霸气。
一道人影从天而降,稳稳落在苍梧的马头之上。
听到那个声音,苍梧就知道这人是谁了。
此刻见到他这无比骚包的出场方式,不由得满头黑线。
她脚下微动,从马背上翻身跃下,退开一定距离,才保证自己没有昂头望天一般去看他。
帝无辞见她下马,也从马头之上跳下来。
他一离开那匹骏马,马儿便噘嘴打了个喷嚏,砰地一声倒在了地上,再也无法动弹。
苍梧瞥了眼那马,心道帝无辞果然变了。
看向他的眼神,平静淡漠。
“帝尊大人为何来了?”她睨了眼身边的未雨,“这里可不是您的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