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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寂静，月光皎洁的披在萧信然身上。
收敛了周身杀气之后，不再纠结困顿之后，他重新变成了当初那个矜贵的、温柔妥善的富家公子。他宽和的神情很美，美到天地都失色。
封止瞧着萧信然逐渐舒展的眉宇，心里从未如此害怕过。
甚至，在他刺伤莫真的那个夜晚，他也没有这样害怕过。
他直觉自己不能答应他，直觉自己必须留下他。他不能放萧信然走，萧信然走了，他们就没有未来了。
封止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略带哽咽的语气再一次恳求。
“信然……我们认真谈一谈好吗？你心里在想什么？你为什么不要我了？之前不是还好好的么？你找到了妹妹，我也和小师妹说开了所有事，接下来……接下来我们不该在一起吗？”
“还有那张榜文，我们还没有见到幕后的那个人，你还没有得到千羽青天鉴，我……”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
“嗯，说来那药材还是你采的。放心，凝之，等我拿到那本秘籍，会托人送到云起山上来的。”
封止被他话里的疏离意味刺得浑身难受，努力压抑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他声音颤抖，几近嘶嚎。
“我不要什么劳什子秘籍！我从没想过要其他任何东西！信然，我要的是你！我只要你……我要保护你，帮助你，我的剑术还不错，榜文的事应该只是一个幌子，后面许槐洲现身怎么办？你的身体还没好全，你能用上我的，别赶我走好不好？信然……我只想要你，我只有你了，信然……”
萧信然看着心上人的眼睛，自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再次读出了滔天爱意。
眼睛里藏着的是他正在拥有的，也是他一辈子无法触及的东西。
还是有办法的吧。
恩情和歉疚，连带着日夜相处中越来越深的欢喜、依赖和默契。
并不是真的像星辰一样难以触及，如果愿意尝试，并不是不能获取。
可是他真的觉得有点儿累，像是被抽空了一样。为什么呢？明明前头追了那么多次也没觉得什么，明明封止刺他胸膛时没觉得什么，现在他的心上人爱他如狂，他却忽然觉得累了。
因为欲求不满吧。
亦或者，他只是觉得前路分外渺茫。
过往他和那些人的分别都太不好看了，这一次他想从容一点，至少重回故地记起这些事，他不想自己是心怀怨怼的。
“别哭了，你师父等着你继承门派，一代大侠总是掉眼泪可怎么行？凝之，你看，你之前总会感到惶恐不安，觉得自己无法回家，等你到了云起山，见到了小师妹，其实很多事情远没有你想得那么糟，你那个时候只是太害怕，被恐惧裹挟了。”
“你中了毒，他们也不会嫌弃你，不会有人真的因此看轻你。你的小师妹愿意继续仰慕你，你的师父……清云剑主他，其实他是一个处事公正的人，他将事情的对错分得很清楚，他不会苛责你，一切都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可怕。”
“你知道么？宣晴告诉我，自从听闻你遇难的消息，你师父就连夜下了云起山，这些日子他一直都在找你。我们去了周家，他便也跟着到了渝州城，不多时你北上的消息也会传入他的耳朵里。”
“以前没有跟你说，是没有很好的机会。也是我自己，我存了一丝别的念想，希望你以为自己无家可归。”
“凝之，外面的风很大很冷，我送你上去吧，天明之后，我们好聚好散，以后……以后你好好听你师父的话，不要再下山了。”
萧信然说着，用手指摩挲封止的眼尾，他的眼中柔情蜜意。他越是这样，封止越是觉得害怕，这一切像极了一场诀别，交代后事一样事无巨细。
“我不要！信然，我不要！我不要你替我做决定！我只想要你，我喜欢你，心悦你，我的毒一辈子都不能解，你不是说好要给我解毒的吗？你不是说好要操我的么？你走了，我毒发时怎么办？我该去哪儿，能去找谁？！”
魔教教主沉默了一会儿。
“你可以找小倌儿，亦或是，再寻一个两情相悦，惺惺相惜之人。如果你担心那个人弄得你不舒服，我可以找几个调教好的男娼送给你。”
这话如同一桶冰水直浇在封止头顶，冻得他浑身直打寒颤。
他看着萧信然的眼睛，那双眼睛里什么都没有。他瞧着他，心里也生出一股恨意和决然。
“我不要！你凭什么不要我了！？用的是什么站不住脚的破理由！我不要给任何人操，我只要你，萧信然！我告诉你，如果你真的不要我，下一次毒发，我也不会让任何一个人碰我，痛极了，我就从这雪山上跳下去！”
“左右一开始就该这样，萧信然！你想走，没那么容易！你要么弄死我！要么收回你之前的话！”
“凝之……”萧信然皱了皱眉头，想要擦去封止眼角的泪，抬起的手却被剑客狠狠打掉了。
“凝之，你别这样。”萧信然的手被封止打得红了，
', ' ')('整条膀子都发麻。他想，也许这时分别确实不是一个好时机，可是话已经说了，决心已经下了。
他不会走回头路的。
“一开始接受不了，后面也会慢慢习惯的。左右只是换了个人而已，你若喜欢我的身材和长相，虽然不好寻，我也能给你送来个差不多的。”
“若是实在心里过不了那一关，服春药时可以不用无欲，用醉生梦，解了毒第二天你什么都不会记得。”
封止被他话里的意思狠狠刺了一下，犹如被当胸捅了一剑，伤口还被搅上一搅。
明明前几日还会因为他射在“别人”身体里拈酸吃醋的人，今天竟也可以说出这样的话。
封止感到无力的同时，心中也生出了前所未有的巨大愤慨。
“住口！别再说了！”他目呲欲裂，萧信然将话说到这份上，已然是没有了回环的可能。
“凝之……”
“别再说了！我一个字都不想听！”封止怒视萧信然，眼白被红色的血丝填满。
“你别想走！你说我恬不知耻也好，狼心狗肺也罢，萧信然！今天，明天，从今往后，只要我还活着，还剩一口气，我化成灰都要缠着你，我绝不会让你走的！”
剑客说着，疯魔般狠狠去吻萧信然的唇，眼泪随着亲吻簌簌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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