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逃也逃脱不掉。所以我没犹豫,趁他还没动摇的时候,喝了那杯茶。”
“之后呢?您果真中毒了。”
“对,只不过没那么严重而已,那量不足以致命,但足以让陈祐祯恐慌。我掌握他一切证据,他只能为我所用。”
“所以萧嵩入狱,也是你计划之中的。”赵世卿问。
靖王抱着暖玉点头,这毒虽不致命,但代价还是很高的,即便是六月天,他依旧浑身发寒。“萧嵩是萧显思的利剑,只要除了他,萧显思就如同失去了左膀右臂。所以我让陈祐祯去找萧嵩了,但凡萧嵩顾忌一点萧氏,他都不会让陈祐祯出事的。因为一旦陈祐祯的行为被揭露,就算皇帝再想保他也不可能了,整个朝廷都会针对这个不择手段毒害手足的皇子。到时候凡是和陈祐祯有关的一切人事物都会被牵连,萧氏不仅筹码没了,恐怕自身都是难保。”
是条好计,赵世卿感喟,只是他不能接受这是那么温润如玉谦恭敦厚的靖王想出的。在他心里,靖王是纯粹的君子,哪怕他干净到天真,心纯净到不现实,他依旧是支撑赵世卿的精神力量。
可是,赵世卿错了,这世上就没有干净如水的人,尤其还是皇子。
“殿下,如果您想要灭萧嵩,直接揭发陈祐祯不是更好,这样所有的障碍都被除掉了。”
闻言,陈祐祁沉默了,接着他长长地叹了口气,道了句:“他到底是我弟弟啊!而且,他在婢女那发现毒药,也是我计划之中的。”
赵世卿震惊,原来彻头彻尾陈祐祯都没算计过自己这个兄长。
看着赵世卿的表情,靖王懂了。他把暖玉放下,正襟危坐地对着面前这个他当做心腹甚至是兄弟的人。“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你对我很失望是吧,我又何尝不是。可我又有什么办法,我不想这样做,但我的身份逼着我如此。只能说我生错的地方,生就生在了这个权利的漩涡中,我不想跟着转都不可以。”
“……这些年我是如何过的,你不是不清楚,我本无意争夺皇位,可我皇子的身份让他们对我虎视眈眈,我崇道向善,淡泊明志,他们说我是利用清高来取悦父皇,我退让示弱以表无心,他们却说我是在博取父皇的同情。我做什么都是错。靖王府是我的家,可谁在家里要整日提心吊胆,寝食难安,生怕哪一下没注意就一命呜呼了。你不要觉得我危言耸听,你知道我和王妃为何多年无子吗?她不是不怀,我们的长子已经在她母亲的肚子里五个月了,就因为一道玫瑰膏,没了。我的次子,因为母亲失足落水,还没来到这个世上也去了。我妻子,我的王妃……”
说到这,陈祐祁大笑,竟是无限凉苦。“王妃,她还算个王妃吗?因为不受宠,我们卑微到比如一个百姓,百姓还能报个官,而我们呢?我们面对的是谁?我连张扬都不敢……”说着说着,陈祐祁明亮的眼睛柔了下来,接着模糊,泪水流了下来。“我对不起她,我不甘心就这么苟且地活着!命运给我安排了这条路,那我就这么走!只有登上皇位,我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
赵世卿能感受到靖王的绝望,这么多年他陪在他身边,不是不了解他的悲哀。一个连家都没有的人,他和王妃两人在无尽的黑暗中相依为命,互相慰藉,很难想象这是一种什么境况。
人被逼到极致,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何况陈祐祁本身就是个聪明人,再往远了说,他身体里可是留着陈氏的血,他可是那个狠辣皇帝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