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可怜我儿……”二夫人哭得眼睛都肿了,任二爷如何劝都听不进去。
“总归榜上有名,日后努力便是。”赵世骞淡然道。
二夫人一听不乐意了。“努力?你知道你还要熬多久?你若今日中了一甲,选入翰林。翰林院什么地方,储相之所,非翰林不入内阁,以你的才能,三年后你就是侍读学士,是天子私人!可你现在只是个同进士出身,就是熬上半辈子也未必能熬进翰林院,凭什么,这到底凭什么!”
“就凭我是赵家的后,凭我是昌平侯府的子孙!”赵世骞冷道了句,“母亲,侯府一次次遭劫因何而起?又因谁而起?就因巢巩势倾朝野,窃权罔利,贪赃舞弊,通敌叛国,如此巨奸,何以为伍。只要他在权一日,我都不会入翰林院!”
“你,你……”二夫人气得说不出来话,倒是一旁的二爷甩开袖子喝了一声,“好!这才是我赵氏之后!”话一出,二夫人愣住,接着气得一跺脚,拧了二爷一把哭着跑出去了。
见妻子离开了,二爷转而叹了声,上前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世骞,父亲知道你有骨气,也以你为傲。但你要知道,就算巢巩不在了,这朝廷也不会绝对的干净。朝纲正不正,在根,不在枝更不在叶。”
赵世骞看着父亲,目光敬畏。父亲平日里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而事实上他却把一切都看得透彻。赵世卿明白他的意思,笑了,道,“这个根,只能留给兄长。我能做的,也只是帮他剪枝修叶罢了。”说着,他坚定地望着父亲,“父亲,我要南下。”
赵濯吓了一跳,惊恐问。“你要干嘛,你可不是带兵的料!”
赵世骞笑了。“今岁江南水灾,老师主动请命南下治水,我想随他同去,我已经递交了帖子,请父亲恕儿擅自做主,也恕我在侯府这个紧要时刻离府而去。”
赵濯会心而笑,抓紧了儿子肩膀,笃定道:“去吧,去做你该做的。”
……
赵世卿在家休养了两天恢复得很好,也亏得容画精心照顾,寸步不离。第三天的时候,他已经可以出去走,一早便带着容画去前院给老侯爷请安了。
不过才几月的功夫,赵世卿再面对祖父,发现他竟如一夜苍老,竟是银发如雪,看得他好不内疚。
“孙儿对不住祖父,”他跪地请罪,“没有照顾您的心情,瞒着您做了这一切,让您为孙儿伤心了。”他想象得出当祖父知道自己阵亡的消息时,会有多绝望。
老侯爷皱眉重出了口气,面色紧绷,可却绷不住眼中的沧桑和长辈的慈霭。“当初我是如何说的,男人太过重情不是好事,想要做什么便放手去做,顾忌只会成为你的绊脚石。如此还在乎那么多做什么,我不是还好好地坐在这,就是我这条命交付了,只要能成就你,我也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