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1 / 2)

一直立在一旁的裘为德笑眯眯地跟他解释:“是大少奶奶听淑娴您的腰不好,冬天出去很容易受寒,所以特地跑去给您买的。”

周永祥闻言,淡淡地点了点头。

老实说,还是很窝心的。

他放下了手里的衣服,又拾起了刚刚被自己随手搁置在一旁的那张圣诞贺卡。

卡片是市面上很常见的一种样式,但样子精美、材质讲究,内部用工工整整的中文恭恭敬敬地写着:“爸爸圣诞快乐!祝您健康长寿,永远幸福!”寥寥的十几个字,落款是:“您的儿子世礼及儿媳韵致”。

很漂亮的楷体汉字,不是世礼的,周永祥认得。

他手握着那张卡片,缓缓地在自己的床边坐了下来。

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忘了是世礼三岁还是四岁,他的母亲教他做了人生中的第一张节日贺卡,他在上面认认真真地填上自己的名字,然后兴高采烈地拿来送给了他。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

真是记不清了。

——他都已经是耄耋之龄啦!

岁月真是这世间最最可怕的一种武器,他不仅快要记不得世礼小时候的样子,就连最挚爱的妻子年轻时的模样,也常常会模糊了。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他想真的是,等到不久的将来他去见了她,不知道她还能不能认出他来。

☆、第五十六章

在冬天的海上吹了一夜的凉风,其结果就是周世礼及欧韵致这俩夫妻双双染上了风寒。

一整个晚上,周家三楼的睡房里不时有响亮的喷嚏声传下来,接二连三,此起彼伏,仿佛竞赛一般,直听得楼下书房里正陪着小孙女玩耍的周永祥忍不住地皱起了眉。

书房的门并没有关。正巧牢骚的何婶要上楼给那生病的俩公婆送药去,路过周永祥的书房,顺手就将他要喝的番薯糖水放在了床头的小茶几上,然后转身一面往门外走一面唠叨着:“哪有这么大冬天的还出海去吹冷风的!真是,都是做父母的人了,还这么小孩子气……”

周永祥深以为然。

家中有个这么小的孩子在,一旦有人生病即意味着多了个活动的传染源,必须得与孩子作短暂隔离,何况现在是两个?都已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还这么任性,可不就是不负责任?

他一面这么想着一面转头看向书桌上的明珠。

小小的明珠已经能独自坐一会儿了,此时此刻,她正兴致勃勃地盘坐在他那张宽大华丽的古董书桌上,抱着个漂亮的珍宝盒子专心致志地啃着,那有滋有味的模样,好像那是什么珍馐美味一般。

周永祥抱起了她。

一面柔声细气地哄着一面低声地不满地对她抱怨说:“哦哦,你爸妈可真是不懂事,咱们将来可千万别学他们……”

明珠正如一只乖巧听话的小猫,安静地躺在祖父的臂弯里,听见他对自己说话,只是咧着嘴偷乐,一双眼眯得好似月牙儿一般,也不知道是对他的话表示赞同还是反对……

夜晚是宁静的。一轮明月闲闲地挂在橡树梢头,皎洁的月光透过薄薄的窗纱照进来,更衬得屋内的一切都柔和无比。这样的夜晚,毫无疑问,正适合周世礼及欧韵致这样的有情人。

反正再过几天就是公共假期,又恰巧在这个时候生病,周世礼干脆就给自己放了几天假。在这个小长假期间,他打算哪里也不去,只陪着欧韵致安安静静地待在家中休养生息,兼且——好好好好地培养培养夫妻感情。

两人几乎是天一黑就上了楼。欧韵致有一些头昏,懒懒地依靠在床头上不肯起,周世礼见了就有样学样,和她一起肩挨着肩,头挨着头躺在看了一会儿报纸、又听了一会儿新闻,再抱在一起看了大半集本土家庭肥皂剧,她就开始觉得,这么早就同周大少一起爬到床上实在不是件明智的事情了!

在那暗红色的、温暖柔软的棉被下,一只手缓缓地爬过他们之间原本就几乎已不存在的那一点距离,慢慢地、慢慢地搭在了她纤细的腰肢上,然后,那一只手渐次向上,赖皮地、试探着落在了她平坦的小腹上……它在她腰间轻轻揉捏、温柔抚摸,可是却犹不满足,很快就又试探着、一点一滴地拉开她束在宽大的睡裤内的上衣,缓缓地、一点点地爬进了她的睡衣里……

她屏气凝息,不知道是否因为感冒鼻塞的关系,几乎透不过气来,当那只手终于缓缓地穿过“平原”、爬上“山坡”,稳稳地罩住她胸前的山峰时,她终于忍不住低喘一声,伸出手去牢牢地握住了“它”说:“世礼,我正在生病呢……”

手的主人当然知道!

可问题是,此时此刻,生了病的她比健健康康的时候还要娇柔迷人。那微红的脸蛋,那低沉的嗓音,那娇娇怯怯、带了一丝害羞的模样只撩拨得他一颗心在胸腔里晃来晃去,根本就没有办法着落。

——如果不是因为生了病,他在心里头十万分懊恼地想着,此情此景、今时今夜,他怎么会轻易放过她呢?

他温热的双唇凑过去,一寸一寸地轻吻着她,一面吻一面声音沙哑地说:“我知道,我只是想要回味一下……”那旖旎的、疯狂缱绻的回忆早已将他折磨的支离破碎,那些有关过去的、缠绵的画面如潮水般地袭上心头,他一面吻,一面不可抑制地低低喘息。

她当然知道一般男人说这话时是多么的不可相信。但是此情此景,她真的不忍心拒绝。何况她也知道,他的确是忍得太久了。要一个正当壮年、身体健康且取向正常的男人经年累月地和自己共处一室甚至睡在自己身边而忍着不碰,这实在是件不人道的事情。

她缓缓地放开了那只手,甚而轻轻、纵容地闭上了眼睛。

那温顺的姿态于他而言无疑是一种无声的鼓励,他轻撵指尖,紧紧地吸附住她艳丽柔软的双唇,一面吻一面在她的耳边轻声呢喃着:“循循,我真是太想你了……”

她当然知道。这么多个夜晚,当他一夜夜地躺在她身边,一次次地欲言又止、辗转反侧的时候,她知道,他在想她。

何况此刻,身体的反应如此直接。他轻轻地覆在她的身上,因为她的一点点抗拒,因为她的少许不舒服,就克制自己不再更进一步,只是温柔地摩蹭,不过只一个吻,已让他激动得难以自持。他含住她双唇的力道越来越大,唇下越吻越深,手上的力道也渐渐有些失控。她慢慢有些受不住了,几乎要向他求饶,不管他是饶了她,还是饶了他自己也好,都可以!可是他是如此一个固执的言出必践的一个人,即使已被情欲折磨得快要发疯,仍固执地保持着一丝理智,仍不肯过分为难她——宁愿为难他自己……

过了好一会儿,他激动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整个人却如同虚脱一般,满头大汗,重重地覆在她身上,可还是忍不住凑过去头去,一面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咬着她白嫩精致的耳垂一面柔地声安抚她:“循循,我只是太想你……”——不是单纯地为了满足他男人的**而强迫她,而是因为太想她、太爱她,他必须要让她知道。

她又怎么会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呢?其实不必他说,一个男人若是能在如此烈火焚身的情势下,仍宁愿压抑自己的**而不愿为难自己,她又怎么会不明白他的心意呢?

她感动到湿了眼眶。

心疼地伸出手去扶住他的脸庞,让他得以注视着自己的眼睛,她温柔地告诉他说:“世礼,”她说,“你可以要我,我是你的妻子……”

周世礼的心脏几乎在骤然间停止跳动!怎么可能不激动呢?虽然如此的艰难,如此的漫长,可她终究还是承认了自己作为“周太太”的身份——是的,她是他的妻子,而他是她的丈夫!

他深沉的眸中竟渐渐地蒙上了一层水汽,深深地凝望她的眼睛,忍不住再一次地紧紧地抱住她说:“循循,你真好……”

是的,是真的很好!她的爱情固然来得太慢,但她一直以来都自有风骨,所以愈加弥足珍贵,所以更叫他进一寸有一寸的欢喜。她的每一点给予都能让他感受到无限的诚挚,无限的温暖,无限的珍贵。

他们又一次拥吻在一起。只是这一次,他的动作无比轻柔,带着怜惜,不再是刚才那样恨不能将她拆吃入腹的模样,他轻轻地含住她的唇,温柔地告诉她说:“没事的循循,我并不着急……”是的,因为这个人是她,所以一点儿也不急。

他们互相拥抱着,亲密地躺在床上说话,他可真是傻,快把这一辈子的甜言蜜语都说尽了。已经四十二岁的周世礼,在几夕之间,竟恍觉过了一生一世。此前他竟从不知道原来爱一个人、和一个人倾心的相爱竟是这样的甜蜜、快乐且不能自已的滋味,即使在一起什么也不做,即使只是拥抱、只是亲吻,已让人幸福得连整颗心都快要融化!他简直都恨不能将这眼底心底的爱人直接揉进自己的身体里——甚至那样也不够。

夜色一点点地沉下去,月儿渐渐地落到了橡树梢后,而他轻轻地搂着怀里的妻子,不时地望着她沉睡静谧的容颜,久久的不舍得睡去。

元旦前后的这段日子,周世礼几乎推掉了所有应酬,闲来无事,只待在家里陪伴妻子、照看孩子,夫妻俩闲来无事,或逗逗明珠打发时间,或闷在屋里一起看看书、读读报纸、听听新闻,有时候下下象棋……日子过得十分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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