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姨娘说这话的时候低头扯了扯自己的衣角,脚尖也有些紧张的往后缩了缩。
如今的她性子温和,甚至于有些怯懦。和当年那个天真肆意敢说敢跑的少女已然不是同一种性子了。
在这一刻,阿查无比清晰的感觉到了时光流逝所带来的巨大转变。
他愣了好一会儿,方才有点磕磕巴巴的说道:“既然如此,让国公爷还有六奶奶,派些人来护送你过去?”
于姨娘听闻后,显然大大松了口气,小心的去看重廷川,又朝郦南溪望过去。
郦南溪微笑着点了点头。
于姨娘顿时轻松许多,脸上也带了笑意,“好。那就麻烦国公爷和六奶奶了。”
重廷川显然没有料到一向左右拿不定主意的她如今这么快就下定了决心,有些意外的看向她。
于姨娘见了后,不由得又低下了头,轻声解释道:“国公爷派的人,终归是很好的。我放心。”
听闻于姨娘那句“我放心”,重廷川心中当真是百味杂陈。他慢慢的别开眼,望向了窗外随风轻摆的垂柳。
而郦南溪则和于姨娘还有阿查商议着这一路过去需要什么,有什么要注意的事项。
毕竟是要出那么远的远门,一时半刻的也不可能完全谈论妥当。眼看着天要黑了,阿查又坐了会儿便告辞离去。
往后的几日里,阿查每天都往国公府来,为的就是商议其中的细节。
初时的时候阿查还不觉得难,还觉得重廷川与郦南溪小题大做。待到和郦南溪一点点商议起路上的行程了,他才发觉带了于姨娘上路远非他想象的那么简单。旁的不说,单就衣食住行,他独自一人的时候和带了她去就很不同,方方面面都要顾虑到。
许是知道自己要回阔别已久的家乡去瞧瞧了,于姨娘很是有些兴奋,平日里都带着明媚的笑容,就连说话做事也比平日里要开朗许多。
有一次她遥遥的看着天边的云好半晌后,忽地冒出来一句:“六奶奶,你说,我当初是怎么跑到京城来的?那么远的路,我怎么就跑来了?”
听了这话,郦南溪心里很是有些难过。谁也无法想象,一个女孩儿带着一个婢女,怎么就能千里迢迢到了人生地不熟的京城。
她是多么相见那个人,心里有了多么大的执念,这才能一步步到了这里?
可是这一切的一切都被人给刻意粉粹了。
郦南溪掩下心中百般的思绪,笑着与于姨娘道:“所以说您很厉害。您这一次去一定也没有问题。一定会顺顺当当的。我们还盼着您回来过年呢。”
阿查就在不远处,听了这话后摆手道:“不成不成。这次过年,阿瑶和我们一起过了。年后我送她回来。”说罢,他还学着京城这边的文人一样,似模似样的朝着郦南溪深深的揖了一礼,“六奶奶就成全了我们罢。”
看他这样子,郦南溪忍不住笑了。转念一想,又十分感慨。
阿查他们的老父亲已经年迈,还能熬住几个春秋都不知晓。于姨娘这趟回去,还能陪伴老人家多就也不知道。
当天晚上的时候,郦南溪心里有一件事放不下,就去了于姨娘的院子寻她。
如今的新国公府里,郦南溪给于姨娘单独辟了个院子出来。环境十分清幽,种满花草,于姨娘很喜欢。
守院子的婆子看到郦南溪来了,赶忙进屋去禀。